门雪微微一笑,在李少公身前坐下。
尔朱英皇还有些懊恼,方才听见大随蜀郡这几个字,让她联想到以前自己的籍贯乃是西蜀国蜀京城人氏,如今国破家亡,自己也从蜀京人沦为大随蜀郡人氏,不由得有些感伤。
李少公笑了笑,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便道:“自古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姑娘又何必心存挂虑,况且姑娘相貌,若老夫没有记错,老夫是已然替姑娘相过面的。”
一旁的门雪热切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当下满怀热烈的问道:“少公先生还记得您当时做何评语么?”
李少公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周围的人民群众,道:“大部分人来找我看相的人都是这附近三乡五里的普通人,问的都是家长里短,能否发财做官,几时应验。这个世界,伟人是很少的,命运离奇,能够拨弄风云的人也是很少的。所以,我还记得。”
尔朱英皇道:“既然你还记得,那就不说了,少公先生,你帮我看看这个……”
尔朱英皇从怀中取出天行毅的画像,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摊平了。
门雪大为不满,瞪了尔朱英皇一眼,道:“咱们十余日跋涉,辛辛苦苦来了,怎么能不说就不说了呢?这即便是大师,也有可能看错的时候,你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流离失所,是不是还有贵人命格,我看不好说,是吧?”
李少公笑了笑,挥了挥羽扇:“这位姑娘,将来定有皇后之相,我不虚言。确实,这位姑娘眼下坎坷,山根有横纹阻断,主父母近日双亡,但终究会乌云散尽,赢得将来,皇后中宫之位,将来必定是囊中之物。”
门雪听罢,不由心下大喜。
身后一些普通民众听了也不由得啧啧有声,争着上来瞧清楚尔朱英皇的相貌。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有的道:“难道是要嫁给卫帝做皇后?”有的道:“皇后诶,正儿八经的皇后,难道不是嫁给大随天子?”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门雪悄悄将李少公拽到一边。
李少公摇着羽扇,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知道他有话要说。
门雪有些嗔怪的道:“大师,你给贵人看相,就这么宣诸于众不太好吧,万一这中间有些侥幸鼠辈,坏了皇后命运,或者……岂非是连累了你的英名?”
李少公抚须微笑,道:“不然,不然,一个人命格既定,那么天灾灾不死,人谋谋不死,横祸祸不死,若这位姑娘无皇后命格,以西蜀之祸乱,乱军之纵横,说不定早便死于乱军之中了,那般祸乱都没事,这里几个山野村夫听了几句关于她命格的事,岂能左右她的命运?”
门雪思量一番,这李少公所言也是大有道理。
眼下卫京城也罢、还是大随也罢,都行编户之法,一般百姓,一生行迹所至,都未必能够走出百里范围所在,许多人终其一生,没有跨出过县,更多人一生从未出过自己所在郡。
这些人听了尔朱皇后的命格,确实也不过是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门雪眼光从众人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这些人中,确实多的是面孔黧黑的农夫农妇,当下略微放心。
他又问道:“大师,你说的皇后,是日后大一统的皇后,而不是日后那个藩国称帝,然后割据国土的一方皇后吧?”
李少公笑了笑,道:“自非藩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