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得呆了,食官上前,但伸一筷,甫碰牛羊,便见牛羊身上肉皆掉落,立时见骨,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天行毅、李澹等人都从未见过这等筵席,一时张口结舌,叹息上层人物之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乃肯穷劳民力为此极度铺张之筵席。
宴席上,众人把酒言欢,劝酒连连。
李艺正坐在天行毅的对面,眼前筵席虽然丰富,但是天行毅心中却一心只指望将李艺身份探测出来,他越看多,便越觉李艺有问题,李艺的太阳穴高高隆起,偶尔看着天行毅的时候,也闪过一丝挑衅之色。
轮到天行毅举殇敬酒之时。
天行毅忽然心生一计,道:“臣启陛下,臣虽非东幽人士,但与太子殿下一见如故,臣想邀约太子下午一道狩猎,不知如何?大家都是年轻人,有话说,多交流交流,日后在贵国也多个富贵朋友。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兴趣,也不知太子殿下弓马功夫如何?”
他这般问时,心中想着,李显虽然是国君,但是李显看上去显然不如李艺有城府,不过李显毕竟是国君,若李显答应李艺,李艺未必便好意思推托。
李显果然只当这是寻常问话,不虞有他,更不知天行毅心中藏了窥探李艺内心识海的目的,给李澹施展思控术创造场景和环境,于是道:“犬子武功一道尚算可以,虽然谈不上文武兼资,但是喜欢读书观史,偶尔也率太子府僚属一起围猎,手格过狮虎等巨兽,有些膂力,狩猎之事他最喜欢…….”
李显说这话时还有些洋洋自得。
但是,李显还没说完的时候,李艺已经在下面咳咳咳咳不停,李艺咳嗽得肺叶都要咳破了,才引起他老爹陛下的注意,打断了李显继续说下去,李显这时候才想起来,显然这件事应该先征求一下太子的意见。
李显问问李艺:“艺儿,你…….”
李艺站了起来,仿佛身形摇摇欲坠一般,先向天行毅微微弯腰表示歉意。然后,他涨红了脸,憋出一种病态的红,道:“天行兄,恕罪恕罪,天行兄觉得这水陆盛宴可还丰富?”
天行毅看了一眼,全牛全羊,各色糕点羹汤,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太子过谦了,我只觉得丰富这两个字用来形容今日中午的盛宴有些贫乏,不过,我学识浅薄,又不知道该用何等词汇来形容,若说酒池肉林,又显得浅薄普通,今日中午的盛宴,乃是艺术与美食的结合,我这一生中,说不定只能享用这一回。”
李艺叹了口气,道:“两位陛下来敝国缔结盟约,对敝国来说,那是何等的蓬荜生辉?那是何等的荣耀,所以从幽京台的部署,从会议筵席的准备,可以说,从各个方面,在下都尽心竭力去做,力求两位陛下缔约之旅能够圆满完成。”
天行毅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李艺叹了口气,然后又是接连咳嗽了几声,然后惨然笑道:“天行兄啊,你既然看出来我花了不少心思,殚精竭虑,便知道经过这般劳心劳力劳累,我这身体,下午只怕不能陪天行兄在丛林之中纵马驰骋,一起狩猎了,下午,在下想休息休息。”
李艺说的非常诚恳,众人看着面前这等水陆盛宴,没有一个人不相信李艺确实是劳累所致,没法参加天行毅提出的狩猎之举。
李显有些迟疑,上午,大随皇帝杨孤昂没有赶到,但是下午,杨孤昂应该会赶到了,按照脚程,大概他们午时未时之交的时候便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