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年纪轻轻,身姿却堪堪丰盈,清莹的小脸透着坚毅,更是灼若芙蕖。
对于她的话,他未置可否,默认了“顾大人”这个身份。
“说。”张安泽声音沉郁。
林初月听见了册子翻动的声音,心上一喜,抬头与他对视,有条不紊地道出了父亲的冤屈。
话毕,林初月紧紧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可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私扣赈灾粮饷并非小事,单凭一册账目,实难翻案。”
林初月咬了咬唇,想到她爹生死未知,那动人的小脸上便写满了拼死一搏,继续道:“大人,绝非一箱,丢失的粮饷绝非一箱。”
“哦?”张安泽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转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这册子有误,前面有严重删改的痕迹,大人您也是看到了。据我猜测,上面定有重重猫腻,就算不为家父,为了赈灾百姓,也应详查。”她掷地有声。
“猜测?”他声音陡低,“只是猜测?”
“只是猜测又如何,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她眼神坚定,“这不是您办事的准则么?”
她瞪着水灵灵的眼,声线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那言辞间恳切,却又咄咄逼人。
张安泽嘴角微挑,眼中掠过玩味。这小姑娘有意思,一个深闺女子,胆子却不小,单凭猜测,就敢孤身闯入尚书府,还丝毫不怯。
这册子他看了,确实问题不小,若真的如她所说,丢失的不只是一箱,那么赈灾事宜赶不上,定然伤及国本,这事,或许他还真是得管定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眼下面的小姑娘,暗笑这小姑娘还真是有福气,误打误撞,求到了他身上。
张安泽挑了挑眉,啧,谁让他……心善呢。
这时,忽听见前厅有人唤他,他便不再多留,收了册子,转而拂袖离去。
林初月怔在那处,等人走散了才想起来,那本册子已被他带走。他没说查还是不查,便带走了册子,这是什么意思?
是当做证据线索,慢慢探查?还是他知道幕后指使者,并官官相护?原因是什么,林初月不得而知,只得暗自叹口气,攥紧了拳头。
那本册子不过是她比葫芦画瓢抄写的副本,连修正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原先的那一本,还在她的住处藏着呢。
林初月紧抿樱唇,她从不做没有后路的事情。
那本她抄的,他若拿去,且让他拿。
炉烟袅袅,一室涎香。
张安泽望着香案上的册子,眼神沉寂如水,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这次的粮饷案盘根错节,他本来可以不管的。
只是,他另有打算……
“爷,您这是要查?”问话的是个中年人,音线细长,身材滚圆,一言一行中皆是有礼有度,竟然是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