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哭了许久。
屋内伺候的人,也哭了起来。
许是见到了亲生女儿,殷氏的心情好了,所以,哭了许久,才听到她咳了一声。
一听到她开始咳了,柳棠溪立马止住了哭声,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背,给她顺气儿。
邵嬷嬷也连忙拿过来一个靠枕,放在了殷氏身后。
很快,殷氏不咳了。不过,她的手一直紧紧握住了柳棠溪的手没松开,眼睛也紧紧盯着她看。
“咳咳,就算是做梦,也值了。至少让我在死前,又见到了我的溪溪。”殷氏红着眼眶说。
殷氏这些日子病得重了,时常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此刻,她也在怀疑这是一场梦。
邵嬷嬷在一旁激动地说:“夫人,不是做梦,真的是大姑娘。”
殷氏微微一怔,抬手试着触碰了一下柳棠溪的脸,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手指颤抖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接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见状,柳棠溪伸手握住了殷氏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娘,您没在做梦,是女儿回来了。您摸摸,女儿的脸是热的。”
听后,殷氏的手紧紧摸着女儿的脸,随后,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触碰着女儿的脸。
柳棠溪任由殷氏摸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是真的……真的……”
殷氏的眼泪就没停止。
可她尚在病中,因此,又咳了起来。
这般哭下去也不好。
见状,柳棠溪连忙接过来一旁小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给殷氏擦了擦眼泪。
邵嬷嬷最是了解殷氏,知道她此刻怕还觉得自己在梦中。所以,她开始问起来柳棠溪。
“大姑娘,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两年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柳棠溪把刚刚在文昌侯府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不记得了。只恍惚间记得自己被人带走了,在途中,我逃跑了,遇到了一位妇人,她把我救了。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不得自己是谁,家又在哪里。”
“您失忆了?”邵嬷嬷惊讶地问。
柳棠溪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殷氏。
殷氏本来还觉得自己仍在梦中,可随着女儿说出口的话,她渐渐回到了现实中。
“失忆了?”殷氏眼神中流露出来心疼的神色,摸了摸女儿的头。
接着,她想到了更重要的问题。
“你二妹妹说看到杏儿那贱婢把你推入山崖。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殷氏的问题一个个砸了过来。
好在刚刚在文昌侯府时,柳棠溪也听到了一些传闻,此刻到能淡定一些。
她既没有说肯定殷氏的说法,也没否定,而是道:“女儿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醒来就在一个马车里面,然后得知他们准备把我卖了,我就逃跑,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娘。”
说出来这个字之后,柳棠溪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娘?”殷氏疑惑地看向了女儿。
“嗯,女儿嫁人了。”柳棠溪扔下一个重磅消息。
殷氏惊呆了,看向了女儿。
“您……您嫁给谁了?”邵嬷嬷骇然地问。
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人,肯定嫁的不会太好。
“是如今的状元郎,卫寒舟。”
殷氏一时之间没法消化这个消息。
她望着女儿沉默了很久,她想到了那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想到状元郎,想到他说过的话。
那日她觉得那状元郎是个可靠的男人,可这男子一旦成了女儿的相公,她突然觉得差太远了。她觉得状元郎好是好,可他再好,配个庶女就行了,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听说他家里很穷,出身寒门?”殷氏问。
柳棠溪点了点头。
殷氏刚刚停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一边握着柳棠溪的手,一边说:“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就让你遭遇了这些呢?都怪娘,是娘当初没看好你,被那小贱人害了。”
说着说着,殷氏又咳了起来。
邵嬷嬷连忙上前拍了拍殷氏的背,缓了缓她的情绪。
邵嬷嬷此刻也觉得自家大姑娘太惨了,可是——
“夫人,我知道你觉得大姑娘命苦,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可是,您想想,好歹大姑娘还活着啊,她还活着。”
顿了顿,邵嬷嬷又接着道:“那日状元郎在宫宴上说出来那样的话,可见对大姑娘不错。是吧,大姑娘?”
柳棠溪配合地说:“嗯,他的确待女儿很好。”
听到这些话,殷氏情绪比刚刚缓和了不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罢了罢了,不管你嫁没嫁人,你还活着就好。娘没别的愿望,只想你好好活着就行,往后的事情再说。”
说完,殷氏眼中含泪,但脸上却带了一些笑容。
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哪哪都好。
“娘怎么觉得两年不见你变了呢?”殷氏问。
柳棠溪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既然打定主意装失忆,脸上便颇为淡定,说:“娘忘了吗,女儿失忆了。女儿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是什么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