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溪正想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听一旁响起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有……有辱斯文!伤风败俗!”
顿时,柳棠溪吓了一跳,松开卫寒舟,皱了皱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这男人身着粉色华服,脸色白皙,骚里骚气的。
然而,当看清楚柳棠溪的脸时,那男子再次开口了:“鬼鬼鬼鬼鬼……”
柳棠溪心想,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不过,一听这话,就知道又是个熟人了。
“这谁啊?”柳棠溪问卫寒舟。
卫寒舟道:“二皇子。”
“哦。”柳棠溪冷漠地应了一声。
心想,没印象,不记得在书中看过。
也不能说完全没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陈婆子刚刚说的事情,有位皇子来过府中几次。
“二皇子,请。”卫寒舟对二皇子道。
二皇子看了一眼柳棠溪,又看了一眼卫寒舟,纠结了许久,转身跑掉了。
他身后跟着的内侍连忙道:“殿下,您慢点儿。”
柳棠溪蹙了蹙眉,说:“怎么这位皇子莫名其妙的?”
大历朝的皇子一个比一个怪,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
卫寒舟收回来视线,朝着府中走去:“走吧。”
“嗯。”柳棠溪应了一声。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问:“这位二皇子来干嘛了?怎么会跟你一起?”
卫寒舟道:“在宫里遇到的,二皇子说要随我回府讨教问题。”
“他之前也来过吗?”
卫寒舟点头:“来过。”
柳棠溪想,果然是他。
“讨教朝中的事情?”柳棠溪多问了一句。
卫寒舟顿了一下。
柳棠溪以为涉及到什么政事,便没细问。
不过,卫寒舟却说了出来:“不是,是科考之事。”
“啊?科考?”柳棠溪极为诧异,“这位皇子是要去做主考官不成?”
那也太荒唐了。
主考官一般是朝中重臣,哪有皇子去的。
卫寒舟顿了顿,说:“不是,二皇子想考科举。”
柳棠溪脸上露出来诡异的神情,终于明白了卫寒舟的欲言又止。
一个皇子去考科举?
卫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说:“二皇子醉心于学问。”
“哦。”
柳棠溪对这位皇子印象不佳,没再跟卫寒舟探讨这位皇子的事情。
她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要跟卫寒舟好好品尝呢。
“不说他了,饭菜已经做好了,相公快去换身衣裳洗漱一番。”
卫寒舟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和院子里多出来的下人,隐约猜到了一事,点头应下。
等到了里间,瞧着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变得满满当当的,更加确定了。
卫寒舟收拾好之后,下人便端着饭菜从厨房过来了。
陈婆子提着食盒,问:“夫人,这里面的饭菜还要热一下吗?”
柳棠溪看着熟悉的食盒,有些诧异。
这个不是她让人给卫寒舟送饭时用的食盒吗?
“这里面还有菜吗?”柳棠溪走了过去。
这时,只听一声咳嗽声响了起来:“咳。”
柳棠溪抬眼看了过去。
卫寒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食盒,神色有些复杂。
柳棠溪更加疑惑了。
“有啊,每日大人回来都会热一下这里面的饭菜。我想着,今日夫人做了新的饭菜,不知还用不用再给大人热一下。”陈婆子如实说道。
柳棠溪终于明白了卫寒舟眼神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每日给卫寒舟送午饭,卫寒舟都不舍得吃完,把剩下的饭菜带回来,晚上吃?
她突然觉得卫寒舟真的是太可怜了。
怪不得瘦了那么多。
这么热的天,饭菜又放在食盒中,说不定早就坏掉了。
“不用了,倒掉吧。”
“是,夫人。”
柳棠溪知道这事儿让卫寒舟尴尬,所以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人都退下去吃饭了,屋里只剩下她跟卫寒舟两个人。
饭桌上,柳棠溪又化身为小蜜蜂,殷勤地给卫寒舟夹菜。
“多吃点,相公,你都瘦了。”
“嗯。”
卫寒舟也给柳棠溪夹菜:“娘子也多吃一些,瞧着比之前瘦了。”
柳棠溪却立马放下了筷子,摸着自己的脸,笑着问:“真的吗?我真的瘦了吗?”
卫寒舟点头:“嗯。”
昨晚上,得知今日回来,她特意少吃了一些。
听卫寒舟说她瘦了,柳棠溪笑得很开心,愉快地吃了起来。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这饭就吃得多了一些。
见卫寒舟把菜全都吃完了,柳棠溪特别开心。
饭后,卫寒舟难得没去看书,跟柳棠溪一起去小花园里消食儿。
小花园里点上了灯,不像之前那么暗了,两个人逛了一会儿,把整个小花园逛了一遍。察觉到有不少蚊子,柳棠溪就准备回屋去了。
“走吧走吧,这蚊子太扰人了。”
卫寒舟没说什么反对意见,准备跟着柳棠溪回去。
然而,就在柳棠溪转身之际,突然听到了隔壁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今日要是敢去她屋里睡,老娘明日就去詹士府闹!”
一听这话,柳棠溪顿时来了精神,至于蚊子,立马被她忽略了。
卫寒舟见柳棠溪没跟过来,抬眼看了过去,问:“怎么不走了?”
柳棠溪伸出来食指,放在嘴巴上:“嘘!”
说着,拉着卫寒舟站在了原地。
“你这个泼妇,还嫌不够丢人是吧?”这声音有些耳熟。
“丢人?自从你娶了她,老娘的脸早就被你丢尽了!”
想到自家隔壁住的人是谁,柳棠溪就猜到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应该就是黄府丞和他的妻子,那个出身商户的原配妻子。
柳棠溪看了卫寒舟一眼,用口型询问。
卫寒舟无奈地点了点头,抬手继续给柳棠溪扇着飞过来的蚊子。
“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当年靠着我娘家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时也没见你嫌弃我。如何考中了状元,授了官职,就开始嫌弃我了?老娘告诉你,你做梦!我就算死,也要葬在你家祖坟,凭她是个官家小姐,也只能是小的!她生的儿子就是要比我儿低一头!”
“你小声点儿,被人听到了不嫌丢人。”
“我呸!难道我小声点儿旁人就不知你做的龌龊事儿了?”
接着,就听到了霹雳吧啦一通。
卫寒舟看着越来越多的蚊子,蹙了蹙眉,说:“走吧,院子里蚊虫多,回屋去。”
柳棠溪笑着跟他回去了。
回屋之后,柳棠溪忍不住问:“你刚刚可是觉得那位夫人做得不对?”
卫寒舟说:“嗯。”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柳棠溪脸色立马变了,正想说什么,只听卫寒舟又补充了一句。
“扰民了。”
卫寒舟抬头看了柳棠溪一眼,说:“不过,究其根本,错不在她。”
听到这话,柳棠溪笑了,说:“可不是么,是那黄府丞自己想要攀龙附凤,得势了就想休弃原配。”
卫寒舟虽然没再回答,但却点头应了一下。
柳棠溪仔细琢磨了一下。
如今黄府丞在詹士府任职,是太子的人。而据书中所说,卫寒舟也是太子的人。所以,这两个人在书中应该是认识的,他俩住的地方离得近,想必关系应该很不一般。
“我跟你说,这黄府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少跟这种人接触,别被他带坏了。”柳棠溪连忙道。
卫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没回答。
黄府丞虽然私修可能有问题,但他确实有真凭实学,并非是一无是处。而且,好与坏,只是双方所站的立场不一样。
“你听到了没?”柳棠溪又说了一遍。
不过,他的确跟黄府丞不是一个立场,且,不太认同他的一些做法。
“为夫记住了。”卫寒舟说。
听到这话,柳棠溪满意地点了点头。
卫寒舟终究还是忘不了看书,这人似乎一日不看书就要难受。
柳棠溪去整理东西时,卫寒舟又去书房了。
见状,柳棠溪撇了撇嘴,不过,转头就跟程嬷嬷说:“去让人往书房放一些冰块。”
“是,夫人。”
然而,很快,卫寒舟却回来了。
柳棠溪诧异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卫寒舟本就是想去拿本书回来,没想到夫人如此贴心,连冰块都给他准备好了。
“浪费冰块。”卫寒舟说了个借口。
柳棠溪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接下来,卫寒舟坐在榻上看书,柳棠溪则是去收拾东西了。
收拾了一番东西,身上黏腻腻的,柳棠溪去沐浴了。
今日收拾了一整日,柳棠溪早就累了,没等卫寒舟,先躺床上去了。
接着,卫寒舟也去沐浴了。
一刻钟后,卫寒舟出来了,熄灭了屋里所有的油灯。
柳棠溪虽然累,可却觉得太热,有些睡不着。而且,京城也不像庄子上那般安静凉爽。
卫寒舟躺床上的那一瞬间,柳棠溪终于忍不住跟他聊了起来。
“太热了,我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吧?”
“好。”
想到那日卫寒舟讨好殷氏的事情,柳棠溪问:“朝中可有发生什么趣事儿?”
卫寒舟没什么思考,就说:“没有。”
朝中的事情很是严肃,尤其最近局势不明,各方站队,很危险。稍有不慎,可能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
柳棠溪顿时就有些不悦,说:“真没有?”
“没有。”卫寒舟依旧不改答案。
“是真没有还是不想说给我听?你那日怎么跟母亲讲了那么多,怎么对着我就不知说什么了?”柳棠溪不满地说。
卫寒舟终于明白自家娘子话中之意。
这次他没着急回答,仔细想了想,说:“的确没有。”
“哼!”柳棠溪不高兴了。
卫寒舟抿了抿唇,说:“是真的。朝堂上虽然发生了不少事,但都不怎么有意思,娘子应该不爱听。”
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没觉得朝堂上的事情有什么好笑的。那三件事情也是听同僚说外头百姓都在议论,所以才知大家爱听。
而他本就是讲给她听的,如今却是没有存粮了。
柳棠溪还是不信,说:“我不信,我就是要听,你说吧。”
“好。”卫寒舟答。
接着,卫寒舟就讲了起来。
比如,太子最近提出来整顿吏部,提出来几条规定。
吏部尚书自是不满,向皇上陈情,又提出来反驳的意见。
那些整顿吏部的法子和吏部尚书陈述的理由听得柳棠溪晕头转向,各种名词都听不懂。
“换一个,这个没意思。”柳棠溪说,“比如嫁娶的事情。”
卫寒舟想了想,说起来礼部最近在朝堂上提出来的事情。
“二皇子在礼部任职,长公主府的郡王要成亲了,长公主让人给儿子设计的婚服不合祖制,礼部和二皇子引经据典,反驳回去……”
那些珠子、颜色、花纹听得柳棠溪昏昏欲睡。
果然如卫寒舟自己所说,无趣得很。
她想让卫寒舟再换一个,但实在是太困了,还没说出来,就慢慢睡着了。
卫寒舟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深深地看了柳棠溪一眼,眼神中饱含无奈之色。
没再说下去,闭上眼睛睡了。
然而,还没睡着,胸膛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瞬间,卫寒舟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胸上的胳膊。
再看一旁,柳棠溪似乎有些热,在扯自己的领口。
瞧着那大片白皙的肌肤,卫寒舟喉结微动,把柳棠溪的胳膊拿了过去,拿过来一旁的扇子,给她扇了起来。
柳棠溪这一觉睡得极好,早上听到卫寒舟的动静,立马就醒了过来。
瞧着外面似乎下雨了,柳棠溪心情越发好了。
见卫寒舟一副疲惫的样子,柳棠溪低头琢了一下他的唇,说:“你再睡一会儿,我给你做饭去。”
“嗯。”瞬间,卫寒舟觉得自己没那么累了。
卫寒舟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当他洗漱完,柳棠溪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柳棠溪做的馄饨。
肉馅儿是昨儿买来的,但是是冰镇好的,此刻依旧新鲜。
卫寒舟吃了一大碗,柳棠溪跟他一起吃了一小碗。
等卫寒舟要离开时,柳棠溪给他准备了伞,把他送到了门口。
而门口此时已经停好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