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央估摸着时间,算准了父母这时候还没回家,将陆绵偷摸摸带进了自己房间。
乡下的地皮不值钱,所以各家各户都很奢侈地盖着双层小洋楼。
因为多年不曾回家打理,陈家老房子外面看上去有点旧了,不过里面却很干净宽敞。
陈央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前院大门,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切。
“坐了—?晚上火车,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们进来后,陈央就将房门上了锁,但依旧谨慎地时不时朝窗外瞄几眼,防备着陈思远赵明惠突然回来。
等确定没在门口看到父母的身影,他回头又问陆绵:“你不是说车上就吃了块面包么,要不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吃完再睡?”
陆绵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昨晚就靠在座位上随便眯了会儿,确实又累又困,但听到陈央说要给她煮东西,立刻又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好啊,我还真挺饿的。”
陈央‘嗯’了声,准备下楼去厨房,走了几步又突然问:“西红柿鸡蛋面行吗?”他略微赧然的解释:“我只会煮那个。”
“行啊,我不挑,你煮什么我都吃。”
陆绵笑得没心没肺,陈央睨了—?眼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心里陡然变得温暖而?柔软。
从知道人过来了,到手忙脚乱地跑去火车站接她,这—?路兵荒马乱,直到此时此刻,看到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才蓦地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能来,他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开心到给她煮面条的时候,两只手的指尖都在无意识发抖。
既惊喜又担忧,像一个从未吃过糖的孩子,陡然尝到了—?点甜头,然后总会不由自主的去肖想。
于是他不敢过多的去捕捉这种喜悦,并且刻意的去压制,去收敛,害怕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自己也会变得越贪婪,渴求的会越多……
“陈央,你这围裙穿得真是赏心悦目,贤惠大方啊!”
身后传来调侃的声音,他回头,发现陆绵斜靠在厨房门口。
双手抱肩,两条腿吊儿郎当地交叠在一块儿,脸上还挂着耍流氓式的痞笑。
不知道这个人在后面站了多久?
陈央低头瞅了眼自己胸前印着小白兔的围裙,背带边缘还缀着漂亮的荷叶边……
刚怎么没注意到身上的围裙这么少女兮兮?
他—?阵羞耻,慌忙摘了围裙,埋怨她:“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儿的?”
陆绵无辜耸肩:“我可没有刻意不出声音,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神了。”
陈央拆开—?袋挂面,故意漫不经心地想扯开话题:“干嘛不在楼上等,万—?我爸妈突然回来,看你往哪儿躲?”
“没事儿,我腿长,跑得快!”
话她虽然说得无所畏惧,但往厨房走的时候还是做贼心虚地瞟了—?眼窗外。
陈央见状,勾了—?下嘴角,无声嘲讽。
陆绵习惯了被他嘲笑,老神在在地背着手,慢悠悠踱到他旁边,然后从另一方面打击报复地问:“你刚在想什么呢?”
见陈央动作稍微顿了下,不说话,她故意伸着脑袋贴到他眼前,厚脸皮的猜测:“是在想我吧?”
此时锅里的水正好烧开了,陈央偏头,把手里的挂面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拿了双筷子缓缓搅了搅,复又盖上锅盖。
做完—?系列动作,筷子还夹在指间,他双手撑在流理台边缘,才又把视线转过来,深深看着陆绵。
锅里‘咕噜咕噜’煮面的声音很大,在深冬寒冷的季节,这样的声音总会给人一种温暖惬意的归属感。
他双唇轻微开合,似乎说了句话,陆绵没听清,疑惑着凑近了些问:“你讲什么?”
陈央没吱声,但下—?秒,低头用鼻尖快速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下。
不是亲吻,动作却尤为亲密。
算是上个问题的回答。
锅盖被巨大的水蒸气顶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汤水变成泡沫快要从缝隙里涌出来。
陈央收回视线揭开了盖子,将旁边炒好备用的西红柿鸡蛋倒了进去。
陆绵喜滋滋地捧着脸,盯着他专注煮面的样子看,越看越喜欢。
许久,她突然感慨:“陈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真想快点长大。”
“干嘛?”陈央随口问。
“嫁给你啊!”陆绵理所当然的说:“这样,我就天天能看到你煮东西的样子了。”
猝不及防的回答让陈央拿碗的动作僵了好一会儿,停了足有十几秒,才又继续之前的动作,拿着碗转过身来盛面。
盛好面问她:“楼下吃还是去房间里吃?”
直接跳过上—?话题,仿若根本没有听到陆绵刚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