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她的确是固执的眷恋,一心盼望他留在这个世间的。
把起伏的复杂神色都遮掩在眼底。秋未白抽出手,淡淡解释:“碎丹是现在最好的主意,不碎丹,我就会死。”
“青乐仙府塌陷,逃生路上,我会是你的累赘。”
秋未白没丢下过她,凭良心青时也绝不会扔掉他的。
刚要表忠心说我不怕你拖累,就听他不咸不淡补完了后半句:“以你的灵力,独自逃生成功的可能性也只有十之一二,再加上我这个拖累,我们绝无可能离开这里。”
青时:……
一点一点的,青时试探把剑柄递过去。
面白如雪,秋未白趺坐时腰背却依旧笔挺,白衣散落,层层簌簌。
青时知道,秋未白是气质有多温和,骨子里就多硬的一个人,所以自己砍自己,他绝对做的出来。
冷辉一闪,那一点寒光青时已经见识过很多遍了。此时却忍不住回过头去。形容她此时的心境,就像有人拿着木棍在你面前打毛茸茸的白海豹,就算知道海豹其实很凶残会吃企鹅,但谁能真看着木棍就那样落下。
千钧一发,青时忽然大喊一声——
“等等!”
她平复了几下呼吸,抖着手接过剑,语气却很坚定:“我来吧。”秋未白没人性起来,对自己都是一样的没人性。亲眼看着自己的剑捅自己,这是得有多惨?
也许因为白海豹的图片在脑海里刷新了太多次,青时一时上头,当下冲动。冷锋入肉无声,剑意冰凉,一边完成秋未白一边没完成的动作,青时一边做了件她平时绝不会做的事——
体温透过寒衫,渗透般粘连。
青时一把抱了上去。
紧紧的,难得有爱的,揽着秋未白肩膀,摁他的脑袋在自己肩胛,像安慰害怕打针的病患:“没事了,不疼的。”
“嘘——嘘——”
安抚要炸毛的猫一样,青时一遍遍抚平秋未白的脊背,像迷信烫到手时说的吹吹就不疼了一样,固执相信这样的安抚会带走所有的伤痛。
垂下的青丝水草办弯曲交缠,拉长的影子在月光下合二为一。
此地无声无风,世界都安静。
月湖一湾。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青时重新理智上线。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居然一直没被推开?
坏了。
扔逐月在一旁,青时惊了一大跳,想着糟了,秋未白是不是直接晕过去了?
月光在树稍缝隙间婆娑。
青时低头查看,发现尽管脸白成薄纸色,嘴抿的很紧。但谢天谢地,秋未白是醒着的。
做着最后的挣扎,仙府阵法罩散发出淡淡的琉璃光晕,像绷紧的弦,撑裂到极致的网。
变幻的琉璃光下,秋未白没有瑕疵的肌肤就像白瓷。
从开始到结束,他始终很安静,平静容忍,直到结束。
从小到大,秋未白抱过她很多次:拉她上台阶,带她上后山,帮她偷柜子上的糖……但像这样依靠她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的。
阴差阳错,却发生在这样的环境下。
她动作很轻的东摸摸,西找找,青时的习惯是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在百宝囊里,所以她希望还能从身上找出什么东西来。
秋未白合目,想稍作调整,却发现指尖碰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硬物。
“怎么,又是你最不喜欢的姜糖?”他低头,看着青时忽然塞进他手里的糖块。
青时没收回手,皮糙肉厚的强行回了他一个笑。
没说什么,秋未白安静收下了糖。
再低头看他时,青时发现他好像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