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宫丞相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太监,狠狠地将手中的圣旨扔在了桌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让离王开始上朝!?
众所周知,离王不喜参与国事,自十五岁那年被命去早朝后,身体健硕的离王殿下“病”了整整一年,最后无奈之下苍倾帝只好让他“静养”,此后离王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本来对这位嫡系二皇子各种戒备的大皇子党在送别乔央离后松了口气,终于撬走了一块绊脚石。只是千算万算,足智多谋的宫丞相怎么也算不到,他竟然会有一天亲手将绊脚石又搬了回来。
只是这个“惩罚”又确确实实是对乔央离的一种折磨,宫丞相也无法向苍倾帝提出反对,只能对着圣旨愤恨不已。
同样愤恨不已的,还有一位,便是圣旨中所提的离王殿下。
乔央离在探子回来禀告完所打听到的事后,气得半夜都睡不着。
他乖张狠戾,桀骜不驯,在苍京只有他陷害别人,从来就没人敢和他叫板,这次竟然有人让他背了黑锅。而且还是在自己同宫格生出嫌隙的时候出手,此人显然是有所预谋。离王当即下令,让手下找出此人。
乔央离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到院中赏月,凉凉的月光洒在身上,镀了一层薄纱。
美男子离王殿下惆怅万分,仰头望月,表情冰冷如月光。
他仰头静静观月,正看得入迷,却见一道黑影从月影下飞速掠过,着实吓人一跳。
黑影似乎没发现月色下的乔央离,稳稳落在了离王府的屋顶,兀自沿檐行走,脚步轻盈,置地无声,可见此人轻功极好。
屋主乔央离当即跟上,却见那人一路攀走,既不进屋也不离开,行迹十分奇怪。
白濯边走边观望,确定路线准确便放心直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
作为一个不偷不抢的好公民,白濯夜临离王府的目的只有一个,造福离王。白日经过离王府的莲花池时,白濯看见池下几条锦鲤肥硕异常,一看就是病了,他一想觉得离王照顾含烟楼不易,索性趁夜捞走,以免误食伤身。
嗯!
白濯凭着记忆来到莲花池,从背后抽出一支不长的竹竿,杆上扎着密实的渔网。
乔央离:……
刚才他还以为那人身后背着的是一柄剑,没想到竟是渔网!渔!网!
千算万算,算不到此人是个偷鱼贼……
原本乔央离还以为此人就是暗算自己的人,现下看到那张渔网,表情跟吞了苍蝇一般,难看得很。
乔央离惊得脚下一个踉跄,踢到石子发出了声音。
本来就提心吊胆的白濯猛然回头,发现离王殿下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神情复杂。
“呃……”白濯正要开口,突然想起自己如今不是女装,便用回了本音,“好巧,离王殿下还没睡觉啊?”
乔央离静静地看着蒙住脸的人,听声音知道此人不过少年年纪,沉声问道:“你是谁?”
白濯睁眼说瞎话:“我路过而已,望您莫怪。”
离王无言以对,视线移向白濯手上抓着的竹竿,意思很明显:本王不瞎。
白濯瞧着计划失败,索性将竹竿插回腰间,挥挥手:“我这就走,王爷不用送我了,有缘再见啊。”
说着,白濯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打算沿路返回,却不料离王殿下也是纵身一跃,抓住他的肩膀,道:“站住!”
白濯停了几秒,猛地出手,怒道:“不就是偷你几条鱼吗,都没偷到你还追什么追,跟你很熟啊!”
乔央离脑壳疼,他宁愿是冷面杀手来刺杀他,也不想面对这么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偷鱼贼。
乔央离边抵挡边道:“没偷到就不是小偷了?”
“不是!”
白濯见招拆招,却是招招毒辣,全无习武之人该有的正气,一个猴子偷逃未中后更是黑手连连。
不过显然乔央离武功在他之上,即便是阴招,离王也是闪躲自如。
白濯气急败坏,出招速度愈发快速,乔央离暗道不好,侧过脸却被狠狠地扇了一掌。
牙齿没松,只是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月光下显得暗淡无光。
离王殿下怔住,用指尖抹掉嘴角丝丝红痕,原本眼中戏谑之色消失殆尽,被愤怒取代。
白濯见其眼神不善,当即收回手,也不多言,转身就跑。
乔央离愤怒之极,白天背锅晚上被打,这些人一个个真当他离王是软柿子,随意拿捏了是不!
见人逃跑,乔央离也不迟疑,跃身追上,就这样,在这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月夜,两道黑影穿梭在苍京各个屋顶上,偶尔还停下打斗一番。
白濯捂着胳膊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乔央离,他已经被乔央离攻击得受了几处伤,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如果再不脱身,自己必然会被抓住。
白濯边逃边看,却始终离含烟楼不远,他本想拉开距离后回去,不曾想碰到了铁钉子,害他有家不敢回。
眼看着乔央离越来越近,白濯无可奈何,只好一头扎进含烟楼。
含烟楼此时灯光如昼,舞女在台上高歌欢舞,热闹非凡,骤然,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落下,惊动了所有人。
白妈妈收钱收得手软,突然听到尖叫声后立马回头,当她看到那个站在中间背着竹竿的黑衣人,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可不是白濯嘛!
未等她走近,白濯就冲进人群,不顾身旁人惊呼,借着对含烟楼的熟悉,迅速离开了原地。
众人惊愕不已,未来得及发言,又一人从天而降,不过此人倒是全城都认识。
乔央离!
今天是出了什么大事吗?还是他们眼花了?竟然看到离王受伤了?!!
乔央离站在原地环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白妈妈突然脸色一白,冲上前去拦住乔央离,嘴中念叨:“离王殿下怎么受伤了,哎呀,这好好的一张脸啊,来,快随奴家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