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仿佛是一种掩饰什么的手段,让人听了就觉得岁月静好。
解时雨将解时徽抓出来的褶皱抹平,忽然听到身后花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就见花园里有人影一闪而过。
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脸上就写满了“秘密”两个字。
虽然只是一瞥而过,解时雨却立刻站了起来,带着小鹤,顺着这一丛山茶花跟了过去。
她喜欢窥探秘密,很多不能摆在太阳下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
越是烂,越是腐朽,这把武器就越锋利。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山茶花很快就没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从花丛中冒出来,看向了解时雨。
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白的像是个鬼。
这是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光线被桃树一遮,更白的发青,还拖着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衣服上不知在哪里蹭了苔藓绿痕,头发蓬乱,瘦成了一把枯枝。
虽然乱,但还算干净,小脸上的大眼睛凹陷进去,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灵魂。
“嘘。”
她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解时雨不要出声。
小鹤吓了一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鬼似的女人,还没来得及护主,就被解时雨用手指挥到了十步以外的小路上站岗。
解时雨弯下腰,和这位失魂落魄的女人说话:“你叫什么?”
女人孩子似的又嘘了两声:“七郎来了吗?他们不许我见七郎,我偷偷溜出来的。”
他们是谁?
七郎又是谁?
解时雨一无所知,但是她看出来这人已经疯了,说的话和她的年纪完全不符。
她往外院一指:“七郎在外面,告诉我你是谁,我带你去。”
女人顺着解时雨手指的方向往外看:“放屁!”
她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伸出爪子似的两只手,狠狠攀折着树枝:“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知道七郎在哪里?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七郎在哪里,其他人都休想知道!”
说完之后,她气的大喘气,饶是如此动怒,脸色也依旧是惨白,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
“七郎,我要见七郎,他们害我,只有七郎能救我!你带我去!要是见不到七郎,我就叫人打死你!”
她松开树枝,抓住解时雨的手。
解时雨被这双又冷又硬的手一抓,只觉得这疯子身上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无需多大力气,青筋就已经暴起。
她觉得这人不可怕,却也不可怜。
还没等她说话,小鹤就冲了过来:“姑娘快走,有人来了。”
解时雨立刻将疯女人的手推开,带着小鹤头也不回的藏到了假山洞中。
疯女人没有追着她跑,喃喃自语的叫着她的七郎,眼神空洞的往外院跑。
她跑不了很快,身上的衣裙没有穿戴整齐,就成了枷锁,让她磕磕绊绊,无法逃离。
赶来的是四个老嬷嬷,孔武有力,身强体壮,一个就足以将疯女人攥住。
可她们不敢大意,蜂拥而上,一个捂嘴,一个反剪胳膊,一个扛着双腿,一个开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一阵狂风,将疯女人给卷走了。
解时雨在假山中看着,心想这人到底是谁,玉兰巷她来了许多回,竟然从没发现过这么一个人。
正在她疑惑之时,这一群人身后,又有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闪过,只一眼就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