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京城做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李旭脑子很清楚,在听了老头说自己是来找女儿,并且这个女儿叫周萍之后,他立刻想起普陀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是镇国公府第九子,我娘叫周萍,十三年前六月十三午时生的我,有人要害我。”
这是当时陆鸣蝉在所有人面前嚷出来的,一些人没当回事,但是他却记在了心中。
但凡是与权势沾边的,没有一句话是随口说的,也没有一件事是随意做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蛛丝马迹都藏在这些不同寻常之中。
在他的留心之下,他甚至知道镇国公府收留了元氏两兄弟,如今大兄元磊已经去了书院读书。
刚来两兄弟投奔镇国公夫人,紧接着又来一个老头投奔一个已经死了的周萍,不得不让他留心。
他斟酌着问老头:“你怎么知道周萍情况的?”
老头憨憨一笑:“是我一个同乡在京城看见的,说我们丫头发了大财,满身都是金玉,我就来了。”
李旭心想周萍死了这么多年,这看见的人又看见的是谁?
不过一个死了的陆鸣蝉都有可能死而复生,那周萍还活着也不是没可能。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深深看老头一眼,忽然觉得这老头像是有人故意送到他身边来的。
像是存了心要让他卷入一场是非中去。
就算他外甥不扑倒老头,这老头搞不好也会晕倒在他家门口。
真是防不胜防。
“老人家,你一个人来的?”
老头连忙摇头:“不是,我这年纪的人了,一个人来走到半截就得入土,我儿子儿媳也一起来了,因为银钱不够,他们在城外住,我先进城来打问一下消息。”
这一问,就问到李旭头上了。
李旭闷坐在凳子上,不停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周萍一无所知。
至于老头去外面怎么问,他只当不知道。
京城这么多的人,本来就该有些好事之徒出场,往后再多出几场热闹来,那也是别人的茶余饭后谈资,不应该和他扯上关系。
他心里又想,这陆鸣蝉真是不得了。
小小一个人,原来在京城恐怕是个连乞丐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子,忽然一鸣惊人,惊的是镇国公府,还能不死,还能继续兴风作浪,甚至这漩涡越卷越大,要将他都算计进去。
了不起。
了不起的陆鸣蝉此时正在屋子里挨手板。
打他的人是尤铜,罚他的人是解时雨,看热闹的是南彪和吴影,没有一个他招惹的起,只能干嚎。
南彪边看热闹边问解时雨:“姑娘,咱们把人送到李旭那里去干什么?”
解时雨搁下笔:“他是京府衙门的人,舅舅又是主管刑狱的姜庆,真相由他来揭开最好,我们也能摆脱的更干净。”
陆鸣蝉在干嚎的空隙,还有功夫问话:“我为母报仇不是理由更好?嗷!”
解时雨示意尤铜打重点:“若是旁人叫你算了呢?若是国公爷让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若是外人联合起来叫你原谅她,说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呢?”
世上最轻的是言语,因为一张开嘴就能往外吐,但是最重的也是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