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的体验很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斯蒂亚诺今天心情不佳。
他从昨晚开始似乎就有些闷闷不乐了,而芳妮反复思索回忆,也找不出症结所在。她昨晚读了一会儿哲学导论——是赫尔南德斯教授发给她的,克里斯蒂亚诺为此给了他点脸色看,但她为表忠心当着他的面删除了文件,花样百出才好不容易博得美人一笑,他们都结婚了,他总不至于吃干醋到这份上吧?
“你不开心吗,克里斯?”她问,停止下笔。
克里斯蒂亚诺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平静地应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很好。”
芳妮纳闷地挠了挠头,犹豫再三,不知道是该追问下去,还是让他安静自处一会儿,最后还是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他过一会儿出门见了阳光就会没事了吧?她想。
然而,克里斯蒂亚诺完成了晨练,从地上起身,脸色看起来却更阴沉了,仿佛酝酿着一场雷雨。
“好了,我们可以出门了。”他扯起一个淡笑,却藏不住阴郁。
她加快动笔的速度:“再等我一分钟。”
克里斯蒂亚诺却毫无耐心,顿时不悦地皱起眉。
“你为什么要这么无聊?”
芳妮微微一怔,莫名其妙:“什么?”
他朝她的本子瞟了一眼,伸手一指,语气烦躁:“你就不能做些别的事吗?”
平白无故被他教训,她原本不太高兴,然而瞥见他脸上异样的红晕,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昨天,他们正要出门,就发现楼下大堂里挤满了闻风而来的球迷和围观群众,蔚为壮观——显然,CR7人气太高,他俩又实在不够低调,以至于上海当地粉丝很快众志成城,查出了他们暂住的酒店。
没有一个助理在侧,群情鼎沸,动手动脚,场面逐渐失控,保安的帮助杯水车薪,克里斯蒂亚诺满足了几个粉丝的请求,便彻底招架无力,只好拉着她逃跑——然而,半途中,她却起了色心,看准时机,冷不防地拉着他进了厕所,锁上大门,然后把他拽进其中一个隔间。
被她一推,克里斯蒂亚诺坐倒在马桶盖上,懵懵地睁大眼睛。“你干什么?”
她坐上他的腿,笑得狡猾极了,眼神像盯着一块美味的肉。“只是躲一会儿。等大部分人都散了,我们再出去。”
“只是这样?”
芳妮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当然。”
克里斯蒂亚诺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眉头一皱。
“那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裤子?”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却还在继续解皮带——上次如果不是前男友突然冒出来捣乱,她早该体验一下了。
“光干等太无聊,就顺便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构造。”她嬉笑说。
他赶忙按住她的手:“你不是每晚都在研究么?”
“可我还没得出结果,所以随时要继续。”她理直气壮,“也许我很快会写一篇论文——关于你为何具有如此不可抵挡的魅力。这里是个很好的实验室,而我的感官就是最佳器械。”
说着,她忽然凑近他面前,调皮地舔舔他的嘴。“现象一,美人的嘴唇很甜。”
克里斯蒂亚诺不由脸红了,猛推了她一把。“够了,不行,停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撇着嘴,用委屈的眼神瞪着他,
“明明说以后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去做,结果,后门不可以,研究你也不可以——到底还有多少例外?”
他嘴巴一张一合,眼神无比委屈,似乎要羞哭了,却说不出什么话,结果最后,他可耻地屈服了。
得到他的默认,芳妮当然毫不客气,得意地一笑,立即扑上去吻他的耳根。
葡萄牙人害羞地别开脸,却忍不住轻笑,睫毛颤动,情来不自禁。“轻点儿,别这么激动。”
“现象二,美人很放荡,很容易兴奋——”
从相识以来,他们已有过无数次美好的体验,但芳妮每一次都能从中感到比上一次更新奇更强烈的刺激——他的身体可真是个比黑洞还值得探究的课题。
因此,数十分钟后,趁着克里斯蒂亚诺整理衣裤,她变魔术似的掏出了笔记本和一支水笔,在研究报告第一页落笔。
“你写什么?”他奇怪地问。一眼瞥见了几个不可描述的词,他那依然绯红的俊脸立即就烧起来了。
“傻逼!”他字正腔圆地骂道,伸手去夺本子。
芳妮慌忙举高手躲避。“我正在进行我一生的事业,你怎么能阻挠我?”
“无聊,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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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她就一直随身携带着那本笔记本。
她回想着葡萄牙人当时欲拒还迎的姿态,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
克里斯蒂亚诺登时斥责道:“笑什么?”
她回神,向他做了个鬼脸,冷哼道:“我就喜欢做这种事,我就是这么无聊、下流、奇怪,你第一天知道吗?谁叫你那么迷人呢?你光是靠美貌和性感,就能为人提供无尽的乐趣了。”
芳妮并不以为他会真正动怒,毕竟他口头上嫌她猥琐好色,深心处却一向得意于自己的吸引力,然而,不知怎的,他这回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令他不快的含义。
“我真不知道你把我当老公还是取乐的玩具。”他冷冷地扭过头,“我只有好看,没别的用处,是吗?而你——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都十八岁了,还只学会做一件事,就是以我取乐。”
她怔怔地瞪着他发呆,不知所措,而他越说越有火,冲她做了个催促的手势。
“一分钟过去了,你到底是想继续写那个无聊的东西,还是想出去玩?”
芳妮揉了揉额头,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保持冷静——好吧,他心情真的不太好。
她举高本子,在他面前摊开展示:“首先,我刚刚是在计算金星的自转速度,不是在写你的硬度长度频率。”
然后,她顿了顿,从桌边取来另一份封皮相同的笔记本:“这个才是。”
他愣住,定睛一看,发觉那一页纸上写满了数学公式和计算草稿,登时羞愧地涨红了脸。
“噢,对不起。”他嚅嚅地说,“我没睡醒,状态不太对劲儿。”
“还有——”她放下本子,用无比和善的眼神看着他,“亲爱的,有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这样我们才像夫妻。”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沉默不语,双眸掩映在长睫毛投下的阴影中,难辨心情。
良久,克里斯蒂亚诺终于张了张嘴,预备开口,然而却被手机铃响打断。他对着来电显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然后,这一通电话解决了她所有的困惑。
“豪尔赫,如果弗洛伦蒂诺下次再要管我在什么时候结婚或者我是不是同性恋之类的,直接告诉他:去死吧。还有,婚礼,我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巴萨赢了决赛又怎么样?难道没有冠军,教练下课,巴萨欧冠夺冠,球迷不开心,我就必须天天哀悼哭丧来证明我对球队的忠诚吗?我再说一次,我正在度蜜月,什么也不关心。
至于协议,最后一次,没门!就是爸爸的幽灵来劝我也不行。再见!”
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克里斯蒂亚诺把手机搁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噢。难怪。
她两天不上网了,更懒得关心欧冠决赛,而克里斯蒂亚诺……虽说也有不少人乐意看他们秀恩爱,然而野蛮球迷的口诛笔伐只怕也不曾断绝。他的家人也还没有原谅他擅自结婚,还有梅西……
结了婚,终身既定,她一心为美人儿倾倒,为幸福癫狂,万物都罩上一层爱的薄雾,一切都显得高尚,美丽,奇妙,没有喧闹,没有冲突,没有烦恼,然而克里斯蒂亚诺却不可避免地持续承受着琐事困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默默抱住他的腰,在寂静中体会他的心情。他的心跳声很快,胸中显然有百般的烦闷冲撞奔突。
他抬手回抱着她,轻声说:“真的没什么,别在意。我不在乎无聊的人说的无聊话。至于协议什么的,我也说过了,时间会解决一切。”
她苦笑了一下,无奈地低语道:“我们结婚,对于我,无论哪方面都是最大的幸运。但对于你——麻烦比较多。”
克里斯蒂亚诺立即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郑重地强调说:“不,这对我也一样是最大的幸运,我也从没后悔过——我只后悔我没再早一点娶你。”
她抿着嘴,甜甜地笑了,毫不怀疑他的心迹。
下一秒,她平静下来,缓缓抬起头,探究地问:“那么,今天到底是哪样最让你烦呢?婚内协议,无聊的舆论,还是——梅西会得到今年的金球奖?”
他微微一怔,双手突然松开她,神态冷淡了下来。
“你真觉得我那么在乎梅西吗?”他漠然反问道,“就因为他金球比我多?”
从他的反应中,芳妮确定了答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里斯蒂亚诺及时控制住了情绪,安抚地搂了搂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这么想。”
她低下头,贴上他的胸口,无声地与他相拥取暖,感受彼此的爱意,然后勾住他的手臂温言细语。
“你是最好的你,任何人都不是你需要超越或者追赶的对象。你本身就是光,无需外人的界定。”她强调说,“不过——这么一个足够出色的对手,也总能激励你做得比原来还要更好,对吧?无论1:4,3:4,3:5都只是暂时的。”
他沉默了一阵,两只小鹿般的大眼睛瞅着她,温柔地笑了笑,透出破晓的阳光。
“是的。我知道,你知道,了解我的人都知道。”他低声说,垂首轻吻着她的嘴巴和鼻尖,“我现在不烦恼这些事,我只想安静地享受我的蜜月。”
她轻笑着抬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搂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如醉如狂的欢乐,便在身体里沸腾。在他的怀抱中,她觉得她脱离了躯体的束缚,站在生命之巅,与天地同寿。
然后,她亲亲他的脸颊,微笑道:“很好,这几天,你只要陪我尽情地玩,什么都不想。”
“当然。”他愉快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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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自由、胡闹……克里斯蒂亚诺很难给他的蜜月旅行一个具体的形容,但它确实足以忘忧。
芳妮做的第一件事,是带他去一间废弃荒僻的凶宅探险。
据闻那间破屋曾经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杀妻案,女主人死于家暴,自此以后,那栋屋宇便废弃至今,成了蛇虫鼠蚁、枯藤幽灵的栖身之所。
克里斯蒂亚诺自问不怕鬼,不胆小,可呆在这种阴森森的破屋里也不免浑身不自在,风吹草动都叫他一惊一乍。
听到空瓶子滚落的声音,他猛地一回头。“什么?”
“只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她拍拍他的肩膀。
他有点搞不懂她对可爱的定义,搓了搓胳膊。“你还想找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芳妮显然觉得刺激有趣,连荷尔蒙都比平时更旺盛了,扭过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越看他缩手缩脚的胆怯模样越觉得兴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你害怕?”
他拒不承认:“不,我只是觉得无聊。”
她坏笑了一下,上前勾住他窄窄的腰:“我帮你放松一下。”
“……你又要干什么?不要,停下。”
“很好,我绝不会停下的。”
“不,我说的是,让你停下!”
“别反抗了,宝贝——让我丰富一下我的研究报告吧。”
他半推半就,两眼雾蒙蒙。“该死,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根据上次的报告,初步推断,越特殊的场合,美人会越兴奋,越诱惑,表情都会变得特别勾人,像夏娃递来的禁果。”
“才不是这回事,唔——轻点。”
“你为了梅西对我发脾气,我嫉妒,我要罚你。”
就在最动情的时刻,克里斯蒂亚诺余光瞥见了屋主的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总觉得那个不幸的女人在对他冷笑。于是,他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比平时更早失陷了——还没穿好衣服,她就马上掏出了那万恶的研究报告,把这一点如实记录在了本子上。
“你干什么?!”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拿来!”
“不行。”她拔腿就逃,“你是对的,我就是这么无聊。”
“喂——!这次不算!你不该记录时间!”
“不,这不符合科学精神。”
“去你的科学!”
他受够了凶宅和荒废的游乐场,于是接下来,她很温柔地选择带他去佘山郊游踏青,顺便在岩层上挖掘化石。
不过,她差点凿穿了岩壁,也没有挖出化石,倒是引来了一条红黑色的大蛇。
克里斯蒂亚诺吓了一大跳,而芳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仔细辨认出品种,就不怎么害怕了,甚至想去揪它的尾巴。
“你疯了?”他慌忙制止她,“你都不记得你上次差点被蛇咬死么?”
“这只是没有毒的,脾气也很好。”她安抚道,眼睛逐渐发亮,“把它带回去养好不好?反正我们家够大。”
他立刻连连摆手。“不。我们家也已经有够多的宠物了。”
芳妮不高兴地垂下头,仿佛故意赌气一般,试探了一阵以后,突然抓起这条蛇,轻轻缠在了手臂上。“那至少让我和它玩一会儿。”
“啊——!”
克里斯蒂亚诺三魂不见七魄,惊恐地惨叫了一声,赶忙抓住蛇头,把这条倒霉的蛇远远地扔进草丛里。
她怔怔地眨了眨眼,然后马上被他狠狠敲头教训。
“你真是白痴吗?做这种危险的事?!”他恼火地瞪着她说,“克里斯蒂亚诺可比你懂事多了,你还怎么当他妈妈?你未来又怎么为我养更多孩子?”
她捂着脑袋,小声说:“我说了它没毒了。”
“没有毒,细菌呢?”他冷哼说,“够了,快走吧。”
“等等,等等——是黄斑鬼蛛,我要看看。”
克里斯蒂亚诺眼前一黑,直接拽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地把她扛在了肩膀上,奔向安全地带。
“放我下来!”她抗议道。
“不行!”
“它们根本没有危险,你不能只看外表!”
“我不许你碰那种动物。”
“那我就只能碰你了。”
“你想干什么——喂!你的手又摸到哪儿去了?”
“美人的应许之地。”
就算不玩蛇,不碰蜘蛛,芳妮也能制造一点刺激出来。
白茫茫的天空下,一片微风吹掠云影掩映的麦田,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她和他搂在一起漫步乡野,心情大好,滔滔不绝地吟诗作对或者说胡言乱语,惹得他连声发笑。
“你为什么如此美丽?”她陶醉地感叹。
他转了转眼睛:“你不腻吗?我不会为了无聊的夸奖而高兴的。”
“我从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在说实话——可光是想做到这一点都很难,语言和修辞不及你自身。你不是普通的漂亮,你是美的巅峰,世上不知有多少为你沦陷的安东尼,阿尔芒,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他忍俊不禁,往她脑袋上推了一把:“闭嘴,我有鸡皮疙瘩了!”
“好吧,那我只好为你献上鲜花、宝石、王冠了。”
此时,他们正途经一座果园,她刚一说完,便直接跳起来,利落地爬过围栏,从树上摘下了一个早熟的桃子。
“小心!”他慌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平安落地。
芳妮站稳身形,拿矿泉水冲洗了一下桃子,便笑盈盈地把递到他面前。“给你。”
他哑然失笑,白了她一眼,刚刚伸手想接,却突然顿住。
“这个能直接摘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名满头大汗的果农便突然从拐角处窜了出来,扛着锄头朝他们冲了过去。
“唉!那边那两个人!”
她大叫一声,拽着克里斯蒂亚诺夺路狂奔,他也只得条件反射地快速逃跑,如风般掠过田野小径,跑赢了两条野狗,三次差点儿跌进泥里,才算摆脱了农民伯伯的追杀。
克里斯蒂亚诺大喘着气,既感觉到痛快舒畅,又觉得难堪,不禁用控诉的眼神瞪向了她。
她顺了顺气,马上举手示意无辜。
“别这么看着我,我刚刚爬墙的时候已经放钱了——买下一筐桃子都够了。”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莫名其妙,奇怪地问:“那我们干嘛还要逃跑?”
她轻快地回答:“因为好玩。”
他愣了愣,哭笑不得:“好玩?”
“不好玩么?”她奇怪地反问道,马上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放射出活力和光彩。
克里斯蒂亚诺茫然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有趣,但她的笑声像音乐钻进他的胸腔,在血液里奔流,于是最后,他也不知不觉开始跟着她一起狂笑。
然后,他安静下来,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突然感到宽慰——她和他记忆中最初的模样有所不同了——依然单纯甜美,不染纤尘,但却像是对着阳光舒展了枝叶,色彩鲜艳明朗起来,不再是一株半枯不死的植物。
她奇怪地挠了挠脸:“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挑起眉,愉快地笑道:“你比满山的鲜花还要美。”
她愣住,竟觉得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摆了摆手。“少来了。”
然后,她跳起来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笑着把桃子塞到他手里:“解渴。”
他微笑着搭上她的肩膀,一边啃桃子,一边在蓝天下悠然漫游。
果子其实还未熟透,酸溜溜的,但他照旧吃得香甜,细嚼慢咽,好像一口口细细品尝幸福的味道。
“待会儿想吃什么?”他体贴地问,用袖子擦擦嘴。
芳妮想都不想便回答:“油炸恐龙。”
他呆愣了几秒,便明白她在说炸鸡,顿时扳起了脸:“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撇撇嘴,老实认怂:“开个玩笑嘛。待会儿到城隍庙去玩,顺便吃水饺——你肯定喜欢。”
克里斯蒂亚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紧接着,他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次,你跟在我后面,规矩点,别再做奇怪的事了。”
“我有多奇怪?”
“最奇怪的就是你。”
“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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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假日,外地游客蜂拥而来,豫园客流量极大,而克里斯蒂亚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又打了把遮阳伞,至今还没有谁特别留意他们,道路基本自由畅通。
吃完了一顿水饺,他们搂抱着走遍庙宇老街、小吃广场、园林景区,乐而忘返,开怀大笑——没有保镖和围观群众前呼后拥,和爱人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无所顾忌地在人群里逛街玩乐,完全做回自己,自由快乐,对克里斯蒂亚诺显然像是一个梦。而她觉得自己活到了真正的童年时代,精力无穷,身心元气充沛,快乐地飘浮在天际间。
一家卖冰糖葫芦的摊位生意相当红火,克里斯蒂亚诺自然没吃过这东西,但眼见那一颗颗亮晶晶的红色糖球串在一起,看起来煞是有趣,便忍不住买了一串拿在手里把玩,还怎么都不舍得吃下去。
芳妮戏谑地笑道:“太可爱了,下不了口?”
他脸上一红,冷哼着咬下一颗糖球,然后马上就皱眉了。
“不好吃?”
克里斯蒂亚诺苦着脸咽下去。“太甜了——不,太酸了——呃,总之,有点奇怪。”
“那别吃了,光看看就好了。”她认真地说。
他听出她话中的揶揄,甚为羞恼,当即把糖葫芦串扔进了垃圾桶。
“你早点告诉我这是甜食,我就不会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擦掉嘴上的糖渣。
她转了转眼睛,不置可否,而克里斯蒂亚诺很快伸手指向前方,转移注意力。
“前面是卖什么的?”
“鱼饵料。可以喂锦鲤。”
“你想要吗?我帮你买一盒。”
“好啊。”
很不幸的是,九曲桥前此刻挤满了游客,乃至组成了人墙,芳妮只能以高抛物线盲投鱼饵料,却看不清水池里锦鲤夺食的场面,再怎么跳高踮脚都会被挡住视线。
葡萄牙人身材高大,鹤立鸡群,却没有这样的烦恼,懒洋洋地交叉着手臂,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俯视水池,还用悠闲的语气不断发出评语刺激她。
“这真有趣,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多,那么大的鱼挤在一起抢东西吃。”他不断点头赞叹,“它们都浮出水面了,还有那条鱼好胖——你看见了吗?”
芳妮默不作声,一脸阴沉地怒视着他。
“噢,你看不见。”他好像这才恍然大悟,用慈爱的态度摸了摸她的头,“这可真遗憾。不过别灰心,有我在,你再多做一点运动,少吃垃圾食品,也许还能长高两公分。”
被戳中痛点,她立刻发作,狠狠打开他的手。
“滚!”她怒骂道,转身背对他。
克里斯蒂亚诺失声大笑起来,然后慌忙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里。“好了,别生气,别生气。”
她回以怒目,而他则宠溺地笑笑,忽然转过身子,在她面前蹲下。
“来吧,公主殿下。”他指指自己的后背。
芳妮愣愣地眨了眨眼,这下顿时转怒为喜,窃笑着爬上他的背,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视野瞬间拔高,体会到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鲤鱼翻腾的景象也一目了然。
“看清楚了吗?”他柔声问。
“嗯。”她高兴地连连点头,向池子里尽情抛洒鱼饵,激得鲤鱼争相跃出水面。
然后,她低下头,望向他精致的侧脸,神摇意荡,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不用跳芭蕾或者得颈椎病就能亲他的感觉真好。
克里斯蒂亚诺痒得咯咯直笑,身形都不太稳定了。“停,停,你还要不要喂鱼了?”
她顿了顿,调整节奏,抛一次鱼饵,就往他脸上吻一下,循环往复。
“你有完没完?我要把你扔进池里去了。”他又笑又躲,终于转过脸,迎着她的嘴唇一吻,“笨蛋。”
她露齿一笑,继续亲他的嘴,亲密得像一对比目鱼,以至于旁人终于不得不予以侧目。
“你看看人家。”一个年轻女孩拉了拉她的男朋友。
芳妮吓了一跳,以为克里斯蒂亚诺又被认出来了,好在虚惊一场。
“别搞,看你的鲤鱼,我在收集材料。”女孩的男友不耐烦地摆摆手,专注于手机游戏。
“我看不见啊!”女孩说,努力施加暗示。
“那就别看了。”青年人头也不抬。
女孩气得踹了他一脚,转而将羡慕的眼神投向芳妮。
“你男朋友真好。”女孩说,望着克里斯蒂亚诺感叹不已,“又高又帅又体贴——他是哪个国家的?”
芳妮不禁窃喜,甜甜地一笑,纠正道:“我们结婚了,他是我老公。葡萄牙人。”
女孩十分惊讶:“结婚了?你看上去还小啊,这么早结婚。”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是注定要过一辈子的。”
女孩向她竖起大拇指,感慨道:“跨国恋都修成正果了,是真爱——不过这种男朋友,换了我,我也马上嫁。”
芳妮愉快极了,顺口又吻了他一下。“当然,他可是稀世奇珍。”她得意洋洋,“他长得还很像C罗,是不是?”
“球星?”女孩怔了怔,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马上吃惊地点点头,“唉!真的蛮像的。不过我觉得你老公更帅。”
她差点爆笑出声,尽量保持淡定:“对,我老公更帅,身材也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