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怀安。”
徐福林前脚刚走,林师傅轻轻打开堂内大门,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低声道:“徐大人走了吗?”
“还没走远。”赵怀安转头说道。
“不碍事,走了就好。”林师傅打开御膳房大门走了出来,长呼一口气笑道:“他要不走,我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
一听这话,赵怀安急忙侧身让开,对着石桌抬了抬手道:“林师傅,您请。”
“一起,一起,反正你也走不了,哈哈。”
林师傅哈哈大笑,走到石桌前缓缓坐下,对着堂内的小工挥挥手道:“来个人,给我换一壶茶。”
“来了。”堂内传来一声回应,肖正从堂内跑出,擦了一把头顶的汗水,躬身端起了石桌上的茶壶。
“怀安,你别站着啊,坐。”林师傅指了指面前的石凳,示意赵怀安坐下说话。
“多谢林师傅。”赵怀安微微一笑,眼神复杂的看着肖正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酉时三刻,内务府送来了回执。
除了提醒赵怀安前去善鳯宫之外,依旧是没有任何惊喜和惊吓。
内务府送信小工走后,赵怀安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对着林师傅拱手道:“林师傅,大夫人在善鳯宫候着呢,我先走一步了。”
“嗯。”林师傅点点头,放下茶杯挥挥手道:“去了善鳯宫,记住小心说话,切勿抬头目视大夫人,也不要东张西望,问什么答什么。”
“多谢林师傅点拨。”赵怀安拱手施礼,转身离开御膳房,向着东北角的善鳯宫走去。
从御膳房向北而去,经过十三殿之后,便见一道大红琉门。
穿过红琉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
三殿两侧白石搭栏,青石铺路,顶部金瓦红琉,底部雕梁画栋,在太阳的余晖下,显得流光溢彩,气势磅礴。
路过乾清门,再向东边走百米,便可看见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偏殿,其中最高的那座,便是善鳯宫。
站在这深宫之内,赵怀安的心里突然压抑了起来。
盯着眼前碧瓦朱甍的善鳯宫,赵怀安突然想起了陆游的《四鼓出嘉会门赴南郊斋宫》中的一句诗。
九重宫阙晨霜冷,十里楼台落月明。
虽然此刻落在琉璃瓦上的并非明月,而晨起而见的也不是寒霜。
但这牢狱一样的深宫,却如同一只嗜血啃肉的猛兽,对着赵怀安龇牙咧嘴,狺狺狂吠。
深吸一口气,赵怀安平复了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之后,抬脚走进了善鳯宫的第一道大门。
作为后宫十五殿之首,整个后宫群殿之内,只有善鳯宫能享受太阳的东升西落。
至于其他偏殿的妃子,只有每日仰望着善鳯宫的琉璃彩落,小心翼翼的活在大夫人的仪态之下。
见有陌生男人走进大门,四周的下人不免有些意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赵怀安从怀中拿出懿旨举过头顶,低头快步向前,匆匆经过三道大门之后,登上了善鳯宫的石阶。
见赵怀安手持懿旨,四周的侍卫纷纷让路。
通报之后,善鳯殿的大门缓缓打开,赵怀安高举懿旨,抬脚跨过门栏,低头走进殿内。
“御膳房一等小工赵怀安,拜见大夫人,”
赵怀安跪地行礼,目视手中懿旨,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抬起头来。”大夫人缓缓开口,声音甜如沁蜜,让人倍感舒适。
“目不视主,小的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