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端起水杯正要喝水,听了这话,顿时手一抖,几滴热水顺势洒在手上。她慌忙站起身,一边甩手,一边皱着眉头急急答道:“你这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没有的事。”
苏韵文连忙拿来纸巾,递到她手里:“可咱公司这会儿可都传疯了,说是有人亲眼看见宋总在电梯里跟你表白,还抱着一束玫瑰。但你嫌弃在电梯求婚太寒碜,生气了,所以当场拒绝了宋总。”
安澄深深一闭眼,是个无语至极的模样:“有花就一定是为了表白吗?那花是我刚从楼下取得快递,跟宋总一点关系都没有。”话音刚落,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最重要的花搞丢了。
花本身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卡面,至少应该弄清楚那花是谁送的。
流年不利,简直是流年不利。
安澄愤懑地偏过脑袋,将手掌盖在眼睛上。一口长气叹出肺腑,她定了定神,开始思索那花的去处。
以当时的情形而论,那花对于宋栩之来说应该是个极碍眼的东西,多半会随手扔进垃圾桶。安澄想到这里,尝试性地走去电梯间,四处搜寻一番,末了却是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被扔在了别处?可是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宋栩之如果真有扔花的心思,又怎么会抱着花多走一段路。
安澄脑子里越想越乱,逐渐纠结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乱麻,该拿出快刀对待。安澄有心直奔到宋栩之面前,明明白白地问个清楚。可是两人刚刚闹过不愉快,此刻胸膛里依旧氤氲着怒气,安澄脸皮再厚,也不至于厚到这么没心没肺的程度。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办公室,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哪知不出半刻钟的工夫,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安澄扫了一眼屏幕,看见来电显示的是历威廉。
随手接起电话,她听见历威廉先一步出了声:“喂,安澄,花收到了吗?”
安澄一愣,顺势想起自己曾接受过他的晚餐邀请,侧眼瞥了一眼桌角处的台历,发现时间正好是今天。
难怪,安澄在心中苦叹,难怪他会突然搞这么一出。
安澄只当是随意吃顿饭,而历威廉却显然将其当成了一场正式约会,这令安澄不禁生出一种骑虎难下的感受。
转身走到窗前,她站在明亮的日光下斟酌着开了口:“威廉,我们只是吃顿饭而已,你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还送花给我。”
历威廉朗声笑道:“没关系,给漂亮的女士送花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我这里毕竟是公司,人多口杂的。”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刚还想问——你的同事看到花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有没有很羡慕你?”他说话时,语气里透着期待,全然没有体察到安澄的心情。
安澄头大如斗,此刻她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堵墙,旁敲侧击、语言暗示全没有用,非得拿个大榔头狠敲几下不可。
可真的要狠敲吗?那又实在是不至于。
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与对方产生任何联系,一丁点的可能性都没有。对方既然听不明白弦外之音,那也自己无需解释,只需等饭吃完了,约定达成了,双方在互不相欠的时候把话讲明白就好。
想到这里,安澄心头释然:“还好,我刚来公司不久,和大家还有距离感。我今天打算八点钟下班,你可以在街角等我吗?那边有家便利店,很好找。”
“街角?”历威廉有些犹豫:“也行。”
“那到时候见。”
挂下电话,安澄站在原地静默良久,直到苏韵文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安澄姐,小组例会将在半小时后开始。”
安澄依旧看着窗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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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项目的设计进度全在计划之中。
安澄虽然性情和善,对待下属不从疾言厉色,但她做事有条理,驭下有方法,几天相处下来,组内成员对她很是敬重。尽管如今在公司里出现了她的绯闻,但谁也没敢在她面前表露出一点好奇或是想打探的意思。
很快,会议结束。
安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转头对苏韵文说道:“快下班了,今天是周五,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就提前回去吧,要不然总在公司里加班,男朋友该不高兴了。”
苏韵文原本正在整理桌面上的图稿,听了这话动作蓦地一顿,随即又抿嘴偷笑起来:“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澄微微一眯眼:“我下次真该把你低头发微信时候的样子拍下来。”
苏韵文把图稿抱进怀里,见安澄站起身,顺势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亲亲热热地冲她一挤眼睛:“谢谢安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