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这么大,刘兰兰不太乐意去。刚做完一顿晚饭,碗收拾好还没洗呢,这乌泱泱一阵暴雨又被临时叫去开会,耽误她洗碗。
何永祥说:“那不还是有着急事?”
何停停:“妈,我洗吧。”
何永祥:“我估计8成是说上大学的事儿。”
“哦,大学的事儿,这我不早就知道了吗?咱村儿,反正就胜男一个名额。”
这点还挺让刘兰兰开心的:“那成,去就去吧,我还以为说啥大事呢。”
何停停说:“妈,走吧。这是给咱家长脸呢。”
刘兰兰揶揄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就不知道给咱家长长脸,那这机会我可得把握住了,以后就没了。”
为了保证自己能上到大学,何胜男不仅在校内努力笼络她的推荐人王长青,在家里也得一样努力,努力的方向就是让她两个妹妹不爱学习,早早退学,承担起家务的责任。
如果家里的孩子都爱上学,何胜男怕到时候要出演一段因学费而被迫放弃某个人的大戏。
即使是跟她年龄差距较大的何停停,她也不想看到她能好好学习。万一以后何停停考了大学,她这个毕业多年的姐姐,还不得供着她养着她?
何胜男可不想那么辛苦,干脆就一刀切。
我家除我都文盲,这就行了,简单。
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关照,相互牵挂。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免去了你们因为升学或交学费的事情大打出手争风吃醋的可能性。
何胜男临出门,看到了门口的猫,把它抱了起来,“既然要去看热闹,你这个主角要一起去吧,今天应该是何胜男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于是何胜男一手撑着伞悠悠然的走,另一手以一个文学少女的姿态抱着猫,抬步走进村委会。
村委会人很多,嫌麻烦的人拿掉了雨伞。女人们围坐在一起,男人有些原地蹲下还抱怨着天儿。
何诗芽一家人走了过来,何诗芽看到李建设朝她招手,摇了摇头,没有坐在他指定的前方。
今天,是何胜男的节日,是何家的节日,也是容宝村的节日,唯独不是何诗芽的。
何诗芽低了头感觉到背后有股暖暖的力量,原来是何卫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开心点,别忘记我们讲过的话。”
何卫国的声音暖暖的,犹如他的气息,他已经长成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不再是以前的人的模样。读了那么多书,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柔软,越来越体贴。
何诗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哦,怎么忘记了?自己也是何家的一份子,何家的节日应该共襄盛举。
“各位村民,今天感谢大家冒雨前来开会,主要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容宝村的成绩跟大家分享,今年虽然还没到秋收的关键时刻,但咱们的粮食产量已经到达了国家要求的50%,也就是一半。”
群众欢呼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今年的秋收,大部分的劳动成果我们都可以自己留着。人民的钱袋子越来越满,感谢国家,感谢社会主义。”
容宝村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何诗芽记得小时候,人们没有精神甚至起早贪黑的辛苦的劳作和所剩无几的余粮,让人们对未来的一年更加担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那个人们口中口口相传的机缘巧合以后,让容宝村的形势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
再后来山更青了,水更美了,土地更肥沃了,治安更好了,人们渐渐的开始有了储蓄。
这些东西是十几年的沉淀的结果,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村里的孩子们,村里开始注重教育,孩子们都被送出去读书,最后村里还建了一所小学。
时爸爸,刘妈妈一生都没有完成的理想,何诗芽见证到了。
没到养父母的忌日,何诗芽总是悄悄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拿出时爸爸刘妈妈的回城通知书。
“你们想要在农村做的都做到了,而你们却不能功成身退,是遗憾吗?”
李建设说完,群众欢呼完,有人说:“哎呀,队长,这些我们都知道的事儿您就别说了,赶紧说说咱村的大学生。”
“大学生。对,没错,是准大学生。”李建设笑着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何胜男。
刘兰兰:“啊哟,你们这些老乡,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我看我家胜男就没怎么样。”
“刘兰兰,你这叫嘚瑟!”
“人家牛,还不许人家嘚瑟?你养个大学生出来瞧瞧?”
自从学校的推荐名额出来以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容宝村,所以现在容宝村人人都知道,他们村要出一个大学生了,就是何胜男。
在其他村民看来不管是何诗芽何胜男还是何卫国都没什么区别,他们都要是何家的。
“咱们的孩子也能出去了,出去读书就跟镀金一样,要是回来那可就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