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冷哼一声。
“他今日造次于我不过是挨顿打,若是下次口无遮拦,造次于陛下和太后,那可是脑袋不保啊。”常宁叹了口气,悠悠道。
元氏冷笑着,“常宁公主好大的脸啊。”
常宁吃惊地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不大吧,我的脸可小了,对了,你瞧,我脸上也有令公子留下的抓痕呢。”
元氏见绕来绕去皆不见常宁有半分愧疚,不由心生恼意,“便是再如何,我儿过失也有爹娘教养,再不济也有太后和陛下,公主何须动手伤人。”
“我这个人,看不得有苍蝇在身边一直嗡嗡的,一嗡嗡我就想拍苍蝇,夫人懂我的意思吧?”
元氏正待发作,被太后打断了。
“行了。”太后双眼微阖,也不废话直接下了令,“公主当街与世家公子大打出手,失仪。你且去宫外头跪上几个时辰以示警醒。”
常宁俯身行礼,“谢太后责罚。”
她只身一人跪在慈安宫门口的甬道处跪得笔直,她并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解,只是胡搅蛮缠了几句,因为这事情起因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霍山被揍了。
所以只要太后和元氏出了气即可,真是要拿她怎么样,倒也不至于,只是庆幸今日这天气恰好是凉凉爽爽的阴天。
谁知刚刚暗道自己好运气,不过一个时辰,雨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常宁:“……”
敢情她们是算好了今日会下雨,来给她一个落汤鸡的啊!
衣衫一下子便湿透了,夏天的衣物本来就薄,雨水渗进皮肤,不多时便冷得牙齿咯咯响。
她被雨砸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好低着头闭着眼睛,以防雨水流进眼睛里又疼又痒。
也不知跪了多久,有人为她撑了伞,替她挡了那些雨势。
她抬头一望,见到熟人不由嘴巴一瘪,“桓璟,怎么是你?”
桓璟打着伞蹲下来,担忧地道:“我听说了蜀楼的事,又听闻太后召你入宫,想着必是出了事,便马上进宫来了,太后对我还算不错,我去求太后……”
常宁摇了摇头,“不,我自己的事情,不必他人来替我求情。更何况我并不后悔,他的嘴有多臭,我的拳头就有多硬,他下次若是还敢,我就还能揍他。”
“你不要固执,再这样淋了雨怎么办?你拿着伞,我进去见太后。”桓璟将伞柄放入她的手中,便冲进了雨幕。
常宁将伞轻轻地弃于地上,她只有让她们出气,此事才能善了,否则若是连累了盛尧便不好了。
但很快又有人给她打了伞,常宁冷得哆嗦,以为又是桓璟回来了,便头也不抬的打发道:“你走吧,好好的世子淌我这浑水做什么!”
但回答她的是劈头盖脸的一件外衫。
常宁将衣衫披到肩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一看,打着伞的竟然是盛尧。
盛尧皱眉道:“你不是邺城小霸王么?怎么在宫里就成了只缩头缩脑的鹌鹑?”
常宁揪着他的下衣摆,可怜巴巴,“官大一级压死人。”
盛尧将伞递向她,“打伞。”
她愣了,“不用了。”
盛尧直接将伞塞到她手里,然后毫不费力地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盛尧,你疯了?我还被罚着啊!”常宁惊呼道。
“伞。”盛尧皱着眉,“把伞打好了,我讨厌淋雨。”
常宁“哦”了一声,乖乖将伞举正,“虽然你这样让我很感动,但是我也不能直接跟太后撕破脸皮的。”
盛尧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宫外,“你都成国师府的人了,这的脸面撕了便撕了吧。”
此时的盛尧让她感觉有些霸气,但是她还是很委婉的提醒道:“但国师府的人虽不能轻易得罪,可你未身居要职手握重兵,全靠国师一人的保护伞,若总这么霸气,我怕总有一日我们夫妻会被抛尸荒野的。”
“谁说没有?”盛尧停下脚步,一双桃花眼上挑,轻笑着看向她。
常宁福至心灵,“唔,南洋十三州?”
盛尧颔首,“我的身后是南阳十三州,他们敢动我,十三州便会合而攻之。”
常宁的伞歪了歪,“父皇本打算放弃十三州,但是你出现了,力挽狂澜将他们救下,将海魂国军队逐回海内。十三州也自此想要独立,但后来闹了一场便息事宁人了,原来,是为着你的缘故。”
“只要我在东齐一日,南洋便归属于东齐,当然,只要我一声令下,亦可成为南洋之主。”
常宁愣自出神中,打死她也没想到,盛尧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皇兄会将她嫁给他,原来不是为了牵制国师,而是为了南洋十三州。
“劳驾,伞能好好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