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盛尧还讥笑她,“就你?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这可点燃了常宁的斗志,本来一开始是奔着与盛尧多相处的,结果一激动就立下了誓约。
“你等着瞧,我定是会每日坚持的,一年为期,我若是没坚持到底,我就、就再也不晚上爬进你的屋。”
可能条件有些诱人,盛尧便当真的教起她来。
然而不是叫她日日扎马步,还曾将她丢进碧落湖被逼着游十几个来回,恐怖如斯。哪怕每日只练上四个时辰,却日日都叫她累得倒头就睡,如此被折磨了一月有余。
这日,常宁正费力地提着一桶水沿着碧落湖跑步,便有一记女声言道:“听说你整日同驸马窝在疏林院里,外头都道你和驸马是在培养感情,不成想你俩好好的夫妻给整成了师徒。”
常宁测过头一瞧,又惊又喜,将手中的水桶一放,“紫鸢姐,你来啦!”
宜贵妃褪去繁复的宫装,只着了简单的紫衣衫裙,罩了同色的白毛领氅衣,她走前来,掏出丝帕给常宁擦汗,“瞧你这满头大汗。”
说着又将先前从芦雪手上拿来的外衫,替常宁虚虚地披上了肩头,“虽说你这会身上正热着,可这已经立冬了,等缓下来也不免冷着。”
常宁引宜贵妃入了亭子,又叫芦雪去温了一壶热茶来。
“紫鸢姐怎么今日出宫了?”
宜贵妃道:“我是与陛下一同出宫的。”
闻言,常宁马上探头望了望宜贵妃先前来时的方向。
“不必看了,陛下此刻正与国师说着话。”
常宁这才讪讪道:“哦。”
此时热茶正好上来了,常宁练了些时候,口有些干,便先行喝了一口。
“陛下要封我为皇后,他是特地来找国师选日子的。”
她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她忙抬手擦擦桌子上的水渍,“别误会啊,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宜贵妃低头笑了一笑。
她仔细看了看贵妃脸上的表情,愣是没看出半分欣喜,她迟疑地问道:“紫鸢姐难道、不高兴吗?”
“我本无意皇后,所以也谈不上高兴与否。”
“皇后之位,朝中怕是有不少大臣会反对。”常宁没有直说贵妃的身份,只是委婉地提了一提。
哪知贵妃面露讪笑,“陛下想做的事情何曾看过他人脸色。”
常宁默了,说得对。上回有人因罢朝一事胁迫苻沧废了贵妃,结果苻沧手起刀落,直接眼也不眨地杀了两位大臣,朝中无人敢言。
贵妃同她还没说上半柱香的话,苻沧便来了。
“朕不知原来你们俩的关系竟已如此亲密。”苻沧笑着走进亭内。
常宁和贵妃皆起身拜见,苻沧抢先一步扶住了贵妃,免了她的礼,“事情已与国师谈妥,你不是说想吃西市的馄饨吗?我们这就去吧。”
苻沧这才回过身来看常宁,“听闻皇妹月前曾被刺杀过一场,如今无碍吧?”
这过了月余才迟来的假惺惺,让常宁嗤之以鼻,但还是恭敬回道:“常宁无碍,多谢皇兄关心。”
“驸马为皇妹开了杀戒,想来感情进展得不错。皇妹与驸马夫妻和睦,实乃我朝之大幸。”
苻沧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携贵妃离去。
常宁却觉得他话里有深意,回想起那日册封贵妃时,苻沧在比翼宫对她说的话。
“你要尽快让盛尧爱上你,他对你越是依赖你做得便越好,否则你该知道废物的下场。你也是见过的,不是吗?”
她又想起那场查无所查的刺杀来。以盛尧的名义将她约至梨花垇,又准确地知晓盛尧的返回邺城的时间,那场追逐式的刺杀,他们六个人完全能一剑毙了她的命,可就是由着她跑了一段。
如果这只是一场试探。
想到这里,她不由脊背发凉,跌坐在石凳上,外衫悄然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