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如此狠毒得说出了口,但是母亲却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只是不住的大哭着,这哭声似乎完全都掩盖了我那句狠毒至极的话语,而我也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如此伤心的母亲与珍珍和甜甜。
她们三个哭了好久好久,我也更是站在原处纹丝未动了好久好久,直到都能非常清晰得感到自己腿的麻木了,这时母亲才哭泣着大声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爸爸,我知道!可是郭豹你要知道,你要知道!你爸爸是这个家里的男人!他是这个家里的天!现在天塌了!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过啊!!!!”
呜呜呜呜……母亲说完就继续大声哭泣着,这种撕心裂肺般的大哭声更是影响了边上的珍珍和甜甜了一样,她们两个也都跟着放声大哭,可我却傻了,是真的傻了……
哦?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的吧?父亲是这个家里唯一有能力养家的男人,他是这个家里的天,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正常运转,那都是父亲的功劳最大,而现在父亲他就是如此撒手不管了,父亲永远不用再背负着他自己身上那艰难至极的重担了,他解脱了。
可是这会却剩下的是三个女的,还有一个神经病一般的我?这个家以后该怎么过?对啊,这该怎么过啊?我也不知道呢,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颤抖中再次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这实在是太他妈的可怕了!这该死的老天爷,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下地狱!!!!
但我知道,我他妈的知道的!这诅咒老天爷他下地狱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什么意义都他妈的没有!而我现在只是好痛苦,好痛苦……谁能来救救我啊?我快要死了!我的心脏好痛啊,就要窒息了啊……
真的就要窒息了,真的真的……谁来救救我啊,求求您了,救救我……
我颤抖中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蹲在地上,努力祈祷了好久好久,可是没有任何人来救我,对的,这完全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只能自己救自己了,我要用尽一切办法来拯救自己这个,胆小亦蠢到无药可医的蠢货。
我颤抖着起身出了土屋,我不能呆在那里面,现在我就依旧颤抖着站在土屋的门外,这一门之隔,那简直就是天地之别,那屋子里面三个女的,其中两个还是孩子,我认为她们肯定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这蠢货的,绝对绝对就是这样的,我根本无法应对她们,她们三个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伤,那种痛苦,甚至那种可以让我完全心痛到窒息的可怜,这都让我根本完全不知所措。
我在不住的颤抖与窒息般的痛苦中,这再次抹了抹眼泪,然后用颤抖至极的手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麻木不仁的看着新房那里来往的人群,我知道我需要彻底切断自己的所有思维,我具有这种可怕至极的能力的,我不住的告诉我自己,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的……
我就是这么冷血的抽完了烟,然后去了父亲的身边,此时我下意识中再次抚摩着父亲的手,凉了,冰凉到可怕至极,而奶奶又在隔壁房间里坐着不住的哭泣,我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我知道目前我遇到我此生根本无法承受的事情了,我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父亲床板边的地上,不再去理会这石头水泥地是否是坑洼不平的,只是看着许多我认识的人都来看望父亲这最后一眼,他们上香,他们烧纸,然后再看看地上这默然无助也无神的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反正我甚至都看到了所有西北关村的大人们,还有几乎所有桥北村的大人,更是我还看到了桥北村的闫欢,她甚至还定眼看了看,这如烂泥一般的我。
而我的思维却在这刻彻底停止……
不知不觉,这就已经是晚上了,房子外面那是无比漆黑的夜,而白天的那些人群也早已散去,萧瑟至极的秋风无情的吹打着这没有门窗的新房,甚至这秋风都吹到了这新房里所有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我能感觉到这萧瑟至极的冷意,所以下意识中蜷缩了起来,或许无能且愚蠢至极的自己,现在也就唯有这样的能耐了吧?
而这时甜甜红着眼睛向我走近,接着在这村子里其他人临时安装的这灯光中,开口问我:“哥,妈让我问你饿不饿,说锅里有馒头,让你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