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用尽了我所有的一切,去感受此刻这雪白的世界,好似要永远将这一刻的美丽冰封在,我的灵魂最深处一般。
……
当然,美丽那是绝对短暂的,那真的是一些转眼即逝的存在,让人感觉到虚幻般的不真实,但又知道那一切又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如今那天美丽至极的白雪连天世界,早已过去许久,过去的那些日子,我除了努力上班以外,甚至还给赵淑娟买了礼物,只是没有送出去罢了,我责怪自己没有勇气吗?其实不是那样的,因为那种我将要离开国华电子厂的预感,最近越来越强烈了。
只是我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奶奶的,我认为奶奶一定会像一位正常人那样,说我有神经病的,因为奶奶她自己曾经也信仰神灵,而现在和我一样,永远不再信仰神灵,所以我这所谓的预感,这绝对就是奶奶心中那虚幻的东西罢了。
接着这一晃眼即是两千零六年的过年,公司也放了十几天假,至于我的新衣服还是姑姑给买的,还给我买了很多烟花。
曾经我是非常期待得到这些东西的,但如今的我,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点也不期待新衣服与烟花了,我知道我变了,但我不知道的是,这是不是世人所谓的长大呢?
或许是因为我有工资?因为公司在过年前结了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们,说是让我们过个好年,而我用来买了一个非常好的单放机,总是喜欢听着周传雄的黄昏,只是觉得特别好听,故此总是循环着。
这买过单放机我口袋里的确少了一小半钱,但姑父又给了我两百块钱的红包,给我别的亲戚家孩子都是五十或者一百,至此我顺理成章的认为,这是姑父喜欢我,毕竟姑父只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欢欢,而没有儿子的,再一个就是姑姑特别喜欢我了。
所以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钱,我估摸着,这次过年,我完全拥有足够的金钱去网吧上十几个通宵,而且还是好烟和饮料伺候着,所以我也是越想越开心。
而直到大年三十快晚上的时候,奶奶却告诉我说,我必须去墓地里喊爷爷和父亲回家过年,说曾经是父亲去墓地喊爷爷的,而现在是我去喊他们父子一起。
哦?
听到奶奶这么说,我一下子感觉整个人很是恍惚,我就坐在奶奶的房间里,甚至正吃着花生,烤着火呢,也就是蜂窝煤炉子。
但这刻我的确是彻底呆住了,因为我意识到,最近因为忙碌的工作,我这竟然完全将父亲和爷爷忘记了,真的就是忘得一干二净,甚至都把母亲和两个妹妹,这也一起给彻底忘记了一般。
而现在那些所有世人所谓那些家人的记忆,这就在一瞬间里充满了我的整个思维世界,只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清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慢慢淡化,慢慢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但我的确是带着蜡烛纸钱什么的,去了墓地,到达墓地以后我也在这雪白的世界里,看到许多坟头前都是香火缭绕,但父亲和爷爷的坟头却没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只是我一点也不惆怅,甚至我在给爷爷和父亲烧过纸以后,还在父亲坟头抽了支烟,神神叨叨的告诉了父亲我最近的改变,当然也诉说了我最近那比较强烈的预感,只是父亲她没有回答我而已。
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喊过爷爷和父亲回家以后,这突然间就想到了母亲和两个妹妹,我最近这段时间,完全就是没有得到她们母女三人的任何消息,但我知道她们都在努力的生活着。
只是我并不知道母亲和妹妹一起,这个年她们该怎么过,因为之前有次过年,父亲口袋里没有钱给两个妹妹买过年的新衣服,父亲都去我党校姨婆那里借钱了,而现在我知道,两个妹妹今年一定是没有新衣服穿的。
我一边离开墓地,一边看着漫天还在不住飘落的白雪,然后摸着口袋里的那几张百元大钞,我是想将它们送到母亲手中吗?是想让母亲给两个妹妹随便买身新衣服吗?
不,不、不、我知道我太自私了,自私到可怕,自私到像个恶魔,我知道我不能把这些钱给母亲,我告诉我自己,我并不亏欠母亲她任何,我也并不亏欠两个妹妹任何,就是亏欠,那也只是亏欠爷爷和奶奶的,更是因为我人生的这条路,大多数时候只是我自己走过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