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问起云千梦,曲妃卿夹菜的手微微停了下,笑着回道:“是啊,王妃有喜了,因此今儿个没能前来。”
“那曲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儿?曲姐姐这般漂亮的人儿,值得好男儿真心相待。”却不想,寒玉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曲妃卿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寒玉,却见小丫头睁着一双大眼紧盯着自己,似是在等着她的回复,一时间倒是惹得曲妃卿浅笑了起来。
“曲姐姐,我可是认真的。”见曲妃卿取笑自己,寒玉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赶紧出声证明自己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
曲妃卿则与夏侯安儿相视一笑,只觉寒玉当真有趣,便悄悄指着满园的氏族公子问着寒玉,“你瞧,这满园的公子哥,你可有看得入眼的?”
寒玉顺着曲妃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举杯畅谈的公子哥们,要么神情傲慢、要么眼露色光,寒玉顿时摇了摇头,“当真是没有能够入眼的。”
诚实的回答让曲妃卿一笑,却没有再开口。毕竟此处人多嘴杂,尽管她们说话声极小,但难保有人存了心的想听取她们的对话,还是少说为宜。
曲妃卿回头看向夏侯安儿,却见她面色略显凝重,眼底泛起一抹厌恶,只盯着面前的佳肴却并未动筷,心底似是有心事一般。
手中的筷子轻轻搁在桌上,曲妃卿抬眸看了看主位的方向,却发现钱世子妃脸上掩不住地尽是一片嫉恨之色,那双喷火的美眸紧盯着身旁的海越,反观海越却专心地品酒用膳,注意力半点也未放在自己的世子妃身上,可见这对夫妻当真是貌合心离。
秀眉轻拢了下,曲妃卿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未开口。
“曲姐姐是怎么了?”寒玉离得近,自然听到了曲妃卿似有若无的轻叹声,紧跟着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关切地问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这寿宴的气氛,着实有些凝重。”事情一重接着一重,即便曲妃卿是大家闺秀不懂朝政之事,却还是能够透过方才的几件事情看出蹊跷,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似有要事发生,只想这寿宴赶紧结束,她们也好尽快地离开。
听到曲妃卿的回答,夏侯安儿眼神淡淡地一沉,随即抬起头来看向曲妃卿,两人视线微微接触,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
“啊……”正在此时,后院中竟传来极其凄惨的叫声,歌舞声瞬间停止,随意园的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明白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听那凄厉的喊声,却让人毛骨悚然,尤其那些千金小姐连脸色都变了,眼底一片害怕之色。
“出了何事?”海王面色一凝,随即沉声问着守在随意园门口的管家,沉稳的模样倒是让众宾客的心微微平稳了些,不似方才那般害怕。
“王爷,奴才这就去看看。”管家始终守在随意园,自是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见海王对他点了下头,管家急忙出了随意园,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阳明山上野兽较多,想必是后院的婢女看到了什么小动物,吓得尖叫了起来,大家不必在意,请继续用餐。”场内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未缓解气氛,海王妃便笑着开口解释道。
语毕,便见海王妃端起酒杯,与一旁的几位小姐畅谈起来。
众人闻言,倒是有些释怀,渐渐地又恢复了酒宴的模样。
只是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便见方才领命前去探听情况的管家,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一见到海王便重重地跪了下来,满头大汗地大喊道:“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见管家这副模样,完全没有平日里冷静的样子,海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褪去,换上严肃的神色,沉声责备道:“有什么大事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没看到今日是本王的寿宴,竟还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见海全发怒,所有人纷纷噤声,手中的酒杯也尽数放了下来,等着管家说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爷……王爷……小世子他……”话还没有说完,管家竟痛哭流涕了起来。
众人看之,心头纷纷闪过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海睿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今日可是海王的寿宴,若真是出了事情,只怕……
见管家哭了起来,海王皱起了眉头,眼中泛起不耐的光芒,声音微寒道:“快说,睿儿怎么了?他不是在后院休息吗?”
“是啊,睿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惊慌失措的?”见管家哭得双肩颤抖,海王妃也有些坐不住了,身子顿时坐直,满面焦急地看向管家。
而一旁的海越与钱世子妃更是面色难看了起来,虽未开口,但两人眼中担心的神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王爷……王爷……小世子他……死了……”被几人盯着,管家心头即难受又害怕,只能大着胆子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闻言,钱世子妃瞬间从席间站了起来,面上血色如被抽干般难看,瞪向管家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院内的宾客听到这个消息,亦是被吓了一跳。方才海睿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死了?不会是这管家在开玩笑吧?海王府的小世子,身旁多少嬷嬷丫头伺候,怎么会说死就死?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钱世子妃的失态,这一次海全却没有开口责备。
他虽力持镇定,可眼底依旧是泛出了担忧的神色,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握成拳,海全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思绪,冷目射向管家,冷声问道:“你是不是糊涂了?睿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那些嬷嬷丫头是怎么照顾小世子的?”
管家哪里敢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只能点头如蒜倒,不停地保证道:“王爷,奴才真的是亲眼所见,是……是太子他……”
“住口!”管家的话还未说完,海王便大声喝道,阻止管家继续说下去。
可即便这样,众人也已从管家的话中听出了蹊跷。
尤其联想到方才海沉溪的贺词以及齐靖元送来的画卷,大家心中已是有了腹案。只怕是太子不满意那两人对海王大寿的祝福,这才想断了海王府的香火。
难怪方才太子身子不适,或许这里面暗藏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呢。
院内一片寂静,虽没有人敢开口,可海全已是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入眼中。
“睿儿……”此时,海王妃与钱世子妃已是离席朝着后院奔去,两人一面小跑一面掩面哭泣,钱世子妃更是差点被脚下的裙摆绊倒,幸而一旁的丫头婆子扶着,否则早已失态于人前了。
“父王,请父王为睿儿做主!”海越面色铁青地从席间站起身,双膝跪在海王的面前,请求海王为自己的儿子做主。
海越这一跪,即便众人还未看到事情的真相,也已坐实了江昊天杀害海王府小世子的罪名。
“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切不可胡言乱语。太子乃是西楚储君,岂会做出这等小人之事?你且先起来吧。”海全按捺住极其想立即赶往后院的心情教导着海越,其深明大义的模样顿时引得众人的好感。
海全沉吟片刻,抬眸看向随意园内所有的宾客,沉声开口,“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事实,还请各位为我海王府做一个见证。沉溪,推本王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