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祁婠伊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穿红色的时候,没有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长公主殿下的容貌天下一绝,你传了大红的衣裳,旁人哪里敢再穿。”
“我还有这么霸道吗?”祁婠伊想了想从前的自己问道。
“倒也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旁人都衬不上这颜色罢了。”宣城公主一听便知道祁婠伊是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祁婠伊对自己容貌的自信是从小时候就有了的。
祁婠伊身为皇上宠爱的长公主殿下,又是皇后亲自抚养,本就生得好看的她可以说是盛极一时,底下的人更是只拣着好听的来说了,这也使得小时候的祁婠伊一直都很骄傲。
祁婠伊自小便喜欢张扬,那个时候的她被娇宠惯了,并不知道如何去照顾别人的想法。
宣城公主小的时候也是喜欢大红色的,那个时候旁人常常从背影将两人认错,毕竟那个时候皇宫之中只有她们两个一般大的公主,还都爱穿大红色的衣裳,只是在宣城公主转过身的时候,那人才会发现原来认错了,然后还要感叹上一句,原来是二公主啊。
而祁婠伊也被认错过几次,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心高气傲,又与宣城公主不大熟悉。
所以在看到宣城公主穿着大红色衣裳的时候,便也感叹了一句:“原来她穿红色是这样的,我就说过,这红色衣裳不是谁都能穿的。”
祁婠伊随意的一句话,尚且年幼的宣城公主却记在了心上。
实在是那个时候有太多的人都在夸长公主,而那个时候的二公主,不过是月亮旁边那颗黯淡的星星。
那些年里,她一直都活在祁婠伊的阴影之下,因为祁婠伊是长公主,因为她更受父皇的宠爱,所以从来都是祁婠伊先受到旁人的夸赞,她却一直都是被忽视的一个。
祁婠伊确实不记得这件事情,不过不是因为只觉得这件事情是小事情,而是因为当时她身边的宫人都说有个同她一样喜欢红色的公主,祁婠伊当时确是心有不服,存心想要比较一番的。
可见到宣城公主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是骄傲过了头。
她还曾跟宫人打听过,这是何处的公主,为何她从前不知道。
只是这些,宣城公主都不知道,她只以为当时的祁婠伊和那些人一样,觉得她不过如此。
而事实上,宣城公主对祁婠伊的讨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此时说明白了当时的原由,宣城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倘若当时没有先入为主,或许她也不会真的讨厌了祁婠伊那么多年,至少,她们可以从很早开始就是好姐妹的。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看一个人不能只通过旁人的描述还有只是简单地几次接触就断定一个人是好是坏呢?”祁婠伊先道。
宣城公主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祁婠伊这话的深层含义,她也不顾正在给自己整理头发的宫人,直接便转过身子去看向祁婠伊义正言辞道:“原来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是为了给他说话,你我当时确实误会了,但沈清见他不可能。”
“他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还睚眦必报的小人!”宣城公主一脸不平道。
“沈清见,你怎么进来了?”祁婠伊看向门口惊讶道。
“谁啊?”宣城公主一边转身往门口看去,一边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解释,“我刚才说的那是旁的男子,沈公子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这么想他呢。”
“嗯。”祁婠伊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宣城公主看到门口根本就没有进来人,知道祁婠伊方才的话是在骗自己,她气恼地看向祁婠伊:“你诓我!”
宣城公主这句话才出声,身后两个帮她梳妆的宫人也险些笑了出来,还是一边小心地看着宣城公主的脸色,一边艰难地忍着笑。
宣城公主一一瞪她们一眼。
"不诓你一诓,怎么知道,原来你这么怕沈清见,这样一来,我便安心了。"
“你安心什么?”
“安心你不会把沈府拆了,尤其是司审衙那个地方,若是真的拆了,你不知道会放出多少怨气呢。”祁婠伊一脸庆幸道。
“你是我的阿姊,为何要向着一个外人?”宣城公主皱着眉头看向祁婠伊,一脸的不满。
“这会儿又记起我是你的阿姊了?”祁婠伊挑眉反问道。
宣城公主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又很快理直气壮道:“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当时也说了不怪我了,真是小气,这会儿还记着呢。”
“还说呢,你这哪有个当皇妹的样子?”祁婠伸出手指着宣城公主的脑袋道。
“我听说你今日是和佛子一同来的。”宣城公主突然道。
“嗯。”
“你就不怕……”
“不怕,我问过他要不要同我一起前来,是他答应下来的。左不过,我同他一起赴死,也算得圆满。”
“你是真的非他不可了。”宣城公主有些感叹道,“那算起来,我是不是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了?”
祁婠伊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宣城公主全当没有看到一般,与她分析道:“当初是我像父皇揭发你玉瓶的事情,你才被罚去了寒叶寺,遇见了佛子。”
“后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之间的感情才得以被公开的。”宣城公主现在全然忘记了那日她忐忑着去了祁婠伊的落霞殿道歉的心情了。
“我们两人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会儿便约好了他要娶我的,所以这和你没有关系,还有后来,后面那件事情,你还有脸提?”祁婠伊斜了宣城公主一眼。
“若真要算起来,那也该是……”
祁婠伊的话还未说完,鸢尾便慌张地走了进来:“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派来了人将佛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