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稚在南辽休整了几天,便坐上花轿,准备大婚。
身着火红喜服,头戴凤冠霞帔,新嫁娘的红盖头垂下,遮住了余念稚的视线。
乐声高昂欢快,不知行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
有人上前扶余念稚走下花轿,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看向外面。
入目所及是一片鲜艳明媚的火红。
就在她落脚的这处宅邸内,一棵相思子树上结了满树的相思子,如一丛燃烧的火焰,映入余念稚眼底。
旁边有宫里的老人轻轻呵斥她一声,余念稚回神,连忙放下盖头。
就在这时,有一人走到余念稚身前,微微躬身,朝她伸出一只手。
透过盖头缝隙,余念稚看到那只手白皙修长,比一般女子要修长,但比男子要纤细,煞是好看。掌心有一层薄茧,许是常年练武所留。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了吧。
余念稚抬起手,迟疑片刻,轻轻搭上那人的手。
掌心温热,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手的主人牵着她,向喜堂走去。
走进大堂,一片人声鼎沸。笑闹声、贺喜声不绝于耳,两人进屋后更是掀起了高潮。
余念稚被沈琰领着,走到大堂中央。
三拜叩首,送入洞房,人们笑闹着簇拥着这对新人,祝福他们喜结连理。
今日过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余念稚静静坐在床榻边,她的夫君还在前堂款待宾客,只有服侍的侍女静立一旁。
明明是新婚燕尔之时,比起欣喜和羞涩,余念稚感受更多的是迷茫和恐惧。
她脑海里不断闪现自己小时候宫中侍从中宦对自己的讥笑打骂,无数个深夜忍饥受冻的难挨,还有皇帝那张苍老而冷漠的脸。
今后自己何去何从,她心中一片惶然。
乱七八糟的念头纷杂闪过,不觉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房门被人推开,带进一阵冷风,还裹挟着一股酒香。
明明满身的酒气,步子却依旧从容。
——沈琰来了。
沈琰走至床前,不急不缓站于余念稚身侧。
她朝身后做了个手势,服侍的侍女立刻上前,端来托盘。
沈琰接过玉如意,轻轻挑开新娘子的盖头。
余念稚随着对方的动作抬头,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夫君的长相。
对方一双长眉入鬓,凤眼染了几分醉意,正盯着自己,眼中神色变换莫定。
高鼻深目,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双颊连着唇瓣都染上殷红,着实俊逸非凡。
余念稚盯着对方有些发愣。
沈琰也盯着余念稚出了神。
余念稚昨天的戏,沈琰只是在旁边围观,离得远看不真切。
这次近距离对视,她才真正感受的那种惊人心魂的美。
秾丽的五官在精致妆容的点缀下愈发动人,火红的嫁衣称着如雪的肌肤,红得更红,白的更白,连略显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动人的绯红。
她美得那么张扬,带着勾人心魄的魔力,像是一朵娇艳的罂粟,毫无所觉的盛放,引诱人前来采撷。
沈琰瞬间便理解了为何风霁那般为闻烟心动。
若我能有如此佳人相伴,怕是也要为之倾倒。
有那么一瞬间,沈琰几乎要下意识吻下去。
场内一片安静。
两人对视半晌,却没人有下一步动作。
“卡!”段奕笑道,“干嘛呢这是?又不是没见过,这就看对眼了?你俩也快拜堂成个亲吧!”
场内笑作一团。
余念稚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不小心走神了。”
沈琰清咳一声:“不好意思。”
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余念稚一眼,压低声音道:“一不小心,被美色迷了眼。”
余念稚:!!!
沈琰突然凑近自己,余念稚有合理理由怀疑她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余念稚心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她干巴巴道:“沈老师说笑了。”还不忘夸夸自己女神,“您今晚也很好看。”
沈琰笑道:“我们这算商业互吹吗?”说着站起身,“好了,不逗你了。准备准备再来一遍吧。”
*
重新拍一遍,沈琰再次走进新房,挑起盖头,和余念稚对视。
她挑挑眉,一张口却说了句剧本上没有的台词:“好俊俏的姑娘。”
余念稚:......
她怀疑沈琰今晚上喝了真酒。
不过那边段奕没喊卡,大概是默许了沈琰加的台词。余念稚也继续演下去。
沈琰一手一只酒杯,把其中一只递给余念稚,两人手臂交缠,各自饮尽。
喝过合卺酒,夫妻便为一体,从此二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余念稚刚要开口,就听到段奕一声“卡”。
段奕跟余念稚说戏:“小余啊,你现在是和亲的公主,在他们南辽这边儿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你很排斥与男子过多接触。这时候你有些羞涩,但更多的还是胆怯和退避。而不是跟个欲拒还迎的小媳妇似的。”
余念稚:......
“噗嗤。”沈琰没忍住笑出了声,并在段奕一脸冷漠看向她时迅速板起脸。
段奕道:“你也注意点,小余第一次跟你对戏,你记得收着点。”
沈琰点头:“明白。”
再来一次,余念稚调整好情绪,疯狂给自己洗脑我害怕她我抵触她我不想见到她......
再次对上沈琰的目光,她的神情冷淡了几分,眼里含着戒备和深藏的惊惧。
段奕点点头,余念稚把控情绪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余念稚一脸戒备地盯着对方,紧咬着下唇,没有开口。
沈琰轻笑一声:“怎得这么防备,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可要坦诚相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