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言非的肩部被柳白温砍中。
那一刀本是冲着琚言非脖子来的,她躲闪不及,便生生地用肩膀接住了。她本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握着烧火棍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趁着柳白温反应不及的瞬息功夫,琚言非催动灵力启动了烧火棍上的开关,喷了前者满头满脸的稻草。
柳白温抹去了脸上的稻草,发出一声冷笑:“你想用这种垃圾武器打败我?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话音未落,喷在她身上的稻草忽然烧了起来。
柳白温惊慌失措地看向身上的火焰,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那股火熄灭。眼见着头发和衣服都要烧焦了,柳白温尖叫一声,向着江亦道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琚言非见好就收,没有真的对柳白温痛下杀手。在后者扭头跑掉的瞬间,她一扬手,稻草上的火焰便尽数熄灭,如飞蛾扑火般向着琚言非手中飞来,很快便积了厚厚一摞。
白轻舟之前的话让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为自己炼制的武器不仅仅是烧火棍,还包括塞在烧火棍里的每一根稻草,这些都是她的利器。
稻草并非普通稻草,而是由她精心炼制,用灵力便可操控引燃,烧起的火也不是普通的火,有了幽影草的加持,这些小火苗轻易难以熄灭。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琚言非自语般囔囔了一句,飞速地将稻草塞进了烧火棍中,接着才向着白轻舟身边赶了过去。
柳白温正躲在江亦道的身后,模样看起来凄惨至极。不止衣服上被烧出了好几个洞,连头发都被……
烧掉了?!
琚言非放出的火烧掉了柳白温的半截头发,剩下半截就这么从她头顶飘落,露出了柳白温稍显光洁的头顶。她真正的头发掉了许多,现在已是“地中海”的样式了。
白轻舟和琚言非看到柳白温的头顶,俱是一愣,白轻舟尤其没想到。
当初她随口撒了个谎,说“镶着红宝石的匣子”里有蛊毒,还说如果中蛊之人若是心黑得跟鬼一样,就会秃头早衰,这些都是屁话,并不是真的。
此刻见柳白温竟然真的秃了头,她着实有些惊讶。
至于柳白温究竟为何而秃头,她猜测着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引起的脱发,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根本不存在的蛊毒。
自己真实的模样就这样被他人看到,委屈涌上柳白温的心头,她眼中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江亦道一下心疼起来,也顾不上自己正与白轻舟对阵了,猛地将柳白温揽进怀里,生生受了白轻舟一剑,手臂上霎时血如泉涌。
白轻舟略一挑眉,收了手,转身去看琚言非。
注意到琚言非身上多了一道可怕的伤口,她皱起眉,抬到一半的手却被琚言非按住了。
琚言非向着她露齿一笑:“师父,我的伤不要紧,你别生气。”
她看出白轻舟动了气,甚至可能有对柳白温赶尽杀绝的意思,生怕白轻舟这么做会惹出麻烦来,故而慌忙阻止。眼下她用绘影符留了证据,能证明是问天宗先出的手,但若是真的把对方打死了,只怕舆论的风向又会变。
无论如何,作为青玄山的一份子,她不能让青玄山背上污名。
白轻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淡淡地瞥了江亦道师徒俩一眼,转身扛起琚言非,一边往她伤口输入灵力止住出血,一边飞身与汪二等人汇合:“柳白温伤了你的胳膊,我废了江亦道一只手,眼下勉强算是扯平了。更多的账,以后我再带你去算。”
琚言非一惊:“江亦道的胳膊……被废了?”
“嗯,我最后砍的那一刀下了狠手,他那条胳膊跟被砍断了基本没有区别。”白轻舟嗤笑一声,“我倒是挺期待看他用非惯用的左手使剑的样子。”
“可是,师父你平时用剑时……似乎都不需要手执?”琚言非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白轻舟点点头:“确是如此。我对烈星的操控已经达到一定水准,烈星已可随我意志自由使用,不需要靠手持。当然,手持时的威力会更强些。你好好适应你自己的武器,终有一日能达到此种水平。”
琚言非回忆起烈星剑从白轻舟身后腾空而起、裹挟着雷霆之势向着敌方射去的场景,并默默将烈星想象成自己的烧火棍,嘴角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一些。
白轻舟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想象:“我方才不是为你布下了结界?”
“我不想坐以待毙……”
“下次不要以身犯险,”白轻舟轻轻叹了口气,“有那道结界在,柳白温动你便会遭到反噬,你完全不需要受她那一击。”
琚言非眨眨眼睛,乖巧地表示她明白了。
她们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利地与汪二等人汇了合。
汪二看到琚言非肩上的伤口,眉头一皱:“小琚怎么受伤了?我这边有药,小白你快帮她处理一下。”
“路上遇上了问天宗的人,被他们袭击后,就和他们打了一架。”白轻舟接过药,设好灵障避免他人会看到后,示意琚言非脱下外套。
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还是需要稍微包扎一下。
汪二带着怒意的声音从灵障外传了进来:“问天宗的人当真有病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是谁出的手,这笔帐必须算清楚了!”
“出手之人应该是柳白温,但江亦道跑出来替她顶了罪。小琚烧了柳白温的头发,我废了江亦道一条胳膊,这笔帐勉强算是扯清楚了。不过么……我开绘影符记录了事情经过,之后可以仔细算算这笔帐。”白轻舟帮琚言非处理完伤口,眉头才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