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白一向看不惯周全,以前碍于朋友们的面子不便多说什么,这次是周全先把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踩,他再心存顾忌,岂非把脸伸给人打。
周全没想到詹白如此不留情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自撑着场面,说:“明白了,哥你早说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我也就当嫂子跟我开玩笑,不会放在心上,你看现在弄得多不好看。”
詹白不看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牌面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打桌面,神色平静,情绪难辨,对于周全口中所说的女朋友嫂子之类的话,仿佛没有听到。
由于詹白的沉默,气氛更加尴尬,任谁都看出来詹白是有意晾着周全。
“既然大家是开玩笑,那就一笑了之吧,犯不上闹得不愉快,来来,继续打牌,我这手气正盛,别把我财气都冲跑了。”赵洐峻乐呵呵地拍拍詹白的肩,又擂了周全一拳,他是老大哥,资格最老,为人也厚道,他但凡出来主持局面,便没有不能了的事。
当下詹白的脸色就缓和了,向老大哥还有邱总表达了歉意,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服务生进来说人事经理已经等候多时了,大概也得到消息屋内气氛不对,所以就一直等待合适的时机,不等赵洐峻开口请人事经理进来,詹白率先站起身向赵洐峻他们道别,说这点事就不烦扰各位了,他想私下和人事经理谈一谈。赵洐峻又连忙交代下去,让人给詹白另开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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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白和海离同人事经理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离开夜总会的时候,海离情绪很糟,走路横冲直撞,詹白时不时虚扶一下她,动作自然而又坦荡。
外面天气阴沉的厉害,来到大街上,海离停住脚步,转身面对詹白,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在秋日下午的凉风中,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柔软。
“詹先生,今天对不起,我无法忍受别人那样说海棠,冲动之下,给你添麻烦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必放在心上。”
海离抿嘴勉强显出一丝笑意,转头望向马路,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抚在她脸颊和脖颈上,詹白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修长优美的脖颈,复又折回停驻,她的皮肤真白,如雪一般,又如玉般细腻,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那触感一定很美妙。
海离忽然转回头,詹白的目光躲闪不及,一跃落在地上。
“詹先生,我回去了。”
詹白点头,“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走一走,再去乘车。”
海离说完,转身走向马路。
詹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她身上的裙子布料很软,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浮动。
忽然他看到一辆电动车从她身边擦过去,连忙大踏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准备护送她过马路,只见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本能的想挣脱逃避。
原本海离正在想心事,感觉到有人拉扯她,以为遇到歹人,心头一惊,看到是詹白,才稍稍安心。
“你这样过马路很危险,我送你回去。”詹白这句话落地,一阵冷风袭来,天空下起了雨,雨珠打在头上脸上,冷气逼人。
“不用了,詹先生,今天已经麻烦你了。”海离低垂着头,神色冷淡。
“我说了你这样很危险。”
“如果注定会遇到危险,那也是命当如此。”
自从和夜总会人事经理还有几位公关小姐交谈之后,海离就感到一种钝痛在心底丝丝蔓延。
她想过海棠最差的处境也不过是堕落红尘,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吸毒还曾试图自杀,因为中途被人发现才捡回一条命。
她无法猜测出海棠离开海风镇后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走到如此境地,她怔怔的想着,或许海棠在离开海风镇的那一刻,就把过去的自己放弃了,而自己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詹先生……”海离声音暗哑,难掩悲哀,“真的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语罢,她不给詹白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