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能够了解。”花景幽幽道,“其实说起来,水静的男子扮相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也是女人,所以我才能看出,你们大家望向她的眼神是特别的,那绝不是看普通队士应有的目光……呵呵,因此啊,那次在紫池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也许你说得对。”
“是呢,但细节经常是很难面面俱到的。”
苌汐低头盯着灯光映在地面上的、斑驳的影子,微微愣神。这话题尽管是关于她的,她却完全开不了口。她在他们之间,本就总是受着维护的那一个,一直如此。
无法否认,有点小失落。
就如他们总是把她看作孩子一样,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什么都要别人为她铺垫好一样。
花景突然伸手拉起她,巧笑嫣然。
“不如,去紫池屋一起喝一杯?”
辰潇本能地想阻止,花景俊眼微挑,似嗔非嗔:“你可以跟着来啊,我只是为了尽地主之宜,不会把水静妹妹怎么样的。”
妹妹二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辰潇无奈地看向苌汐,后者尴尬地点点头,显然也没勇气拒绝。
花景可是帝都第一美人,公然拒绝她好意的邀请,怕是会……引起众怒的呢……
“那么二位,请随我来吧。”
三个人穿过万千如海的华灯光亮,向街道的尽头慢慢走去。
……那个晚上在紫池屋,具体又说了些什么,苌汐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彼时歌姬们的琴曲格外空灵悠扬,而碧溪琼酿的感觉,也还是那般令人难忘。
她很奇怪,自己居然会喜欢了这种酒的味道,她从前一向以为,自己是不会喝酒的。
人果然需要逐步练习的么……
记忆里,痕迹最深的画面,只是走出紫池屋时,头顶月色正好,美不胜收。
辰潇长衫飞舞,回头唤她:“苌汐,跟紧我。”
发如墨染,狭长妩媚的浅褐眼眸仿佛融化了月光般清洌明澄。他望着她怔怔的样子,轻笑,风华绝代。
那一刻,任凭是谁都不愿错过。
冬笥节过后,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平淡而正常。
玖夜和信司依然天天都在为皇魑会的事情烦心忙碌,无止歇地奔波在三皇子府邸和聆神驻地之间。
辰潇暮龙担起了所有的巡逻任务,继续着所谓“无聊透顶”的、制裁在帝都无故寻衅滋事的武士们的工作。
至于风千,他最近很少露面,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雪澈身体基本恢复,经白芪医生准许,得以下床走动,于是不甘寂寞地拉着苌汐要教她剑法。
……“力道不够,再来!”“角度不对,再来!”“方向不准,再来!”……苌汐气喘吁吁地把天水流光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轻声抱怨,“川凌,你难道是在为无法出去执行任务而不满吗?所以……拿我出气?”
川凌看着她委屈的小脸,笑出声来。
“傻丫头,我是为你好,高强度的训练有利于快速提高攻击水平。”
“提高攻击水平?”苌汐郁闷,“我要是等不到那天就累死了呢?”
他坏坏地笑:“啊……那我只能节哀了。”
“果真是坏人一个……”
川凌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直到她疼得叫起来才停下。
“下次抱怨不要让当事人听见,傻瓜,我现在是你的老师。”
“好好好……川凌老师,我可以去打扫庭院吗?我不想练剑……”
“不可以!”
屡次抗议无效,苌汐终于清楚了川凌对剑术有着多么狂热的喜爱,直狂热到连教徒弟都不肯有丝毫疏忽。
因此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无奈地继续提起天水流光,练习那几样据说最实用的、也最容易的招式。
这不是她喜欢的事情,但至少她应该学得像样一点给川凌看,她可是答应过玖夜的,所以……如果她的剑法成绩能让雪澈高兴,她去做也无妨。
何况,她也不一定做不到。
日过中天。
风千走出屋门,看见苌汐神情异常严肃地握着天水流光,面对木桩不断变换着招式,像模像样地劈刺砍削,除了力道弱了些,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练得不错。”
苌汐吓一跳,连忙把剑背到身后,脸色微红地看向他。
“太丢人了吧……你居然偷看。”
风千微笑:“川凌呢?没在这里陪你练剑?”
“他说他饿了,去拿点心吃。”苌汐道,“应该就回来了,你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