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对,名称只是代号,便是别人唤我方长、小方,只要我知道是在喊我,也就是合适的称呼,所以在下喊您一声‘谷前辈’,也很合理。”
两人一齐大笑了几声。
老者停下笑声后,开心地道:“可以可以,却是在下自相矛盾了,称呼什么的随阁下喜欢就好。”
“谷先生刚刚在下五子棋?”方长捧着茶杯说道,为了维持聊天气氛,他还是从善如流,没有称呼对方‘谷前辈’。
“嗯,这几条街上住户不少,冬天下了雪也都很闲,但是没有会围棋的,也没有人想学。不过对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图个乐子,而且五子棋也挺有意思。”老者谷山说道。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说着天南海北的新鲜事儿,交流了修行中一些问题,倒是都感觉大有裨益。
这老者谷山虽然“大隐隐于市”,却交游广阔,消息灵通,至少比大部分时间窝在仙栖崖上的方长,消息要灵通的多。
当方长谈起永嘉府府城的进城费,要比起其它地方贵上一倍时,谷山笑了:
“这件事情,其实是新近才有。当然,天下入城费并不都是按人头一文,但至少这利州永嘉府,十年前也是入城费一文。”
“只不过当初有任县令搜刮的狠,将入城费翻了一番,随后两任县令,也都没太注意此事,被当惯例因循了下来。”
至少在这种集权程度不高的农业社会中,税这种事情,向来是涨上去容易,降下来千难万难。
若想动税务,不知多少只手,多少层关系都会成为阻挡,而流官又常常为老吏所欺,很容易出现减税增负的情况。
对这些事情,方长很明白,但嫌弃其乱杂费神,并不喜欢去想。
却听面前老者说道:
“前不久,本地城隍派差役给我捎了封信,里面拜托了些事情,故而我最近几天,正好有事要去县衙解决下。”
“相逢既是缘分,不如随我一同去?面见县官时,可以顺便提下城门税的问题,说不定能得到解决。”
对于谷山的邀请,方长倒有些兴趣,他点头应道:“乐意之至。”
老者谷山点点头: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便去吧。”
“好。”方长应道,随即起身,将放在炕头的包裹和油纸伞,重新背在背上。
旁边老者谷山也不更换衣物,只是微微整理了下,又打开柜子,拿出个蓝绸小荷包,系在腰间。
作为修行人,他们两个都十分潇洒,说动便动,不带磨蹭。
出门时,谷山为方长讲解了下事情前因后果:
“前几日,本府的齐县令,去城隍庙祈福,他祷告时说了自己一件苦恼的事情,为城隍公所知。兹事体大,温城隍也不敢怠慢,立刻便着手,尝试解决此事。”
“这位温城隍知道我在此,平日里也偶尔会和我往来,因此便想到了在下,遂具书一封,使一位巡游差役送过来,请我去给齐县令解决一下问题。”
方长道:“我们便就这样直接上门去?县令是否知道此事?”
“当然。”谷山笑道,“温城隍早已经准备万全,他提前给齐县令托了梦,告知会有人去为他解决事情,等一会儿到了县衙,我们从侧门过去,只需说‘王白岭故人来访’,知县便知道是我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