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车内的男人,这才正视了过来,指腹情不自禁的就抚在了自己的薄唇上,唇边,似乎还残留了这个女人的芳香,甜蜜至极。
男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愉悦了起来,勾了勾唇角,单手换挡……开着车子疾驰而去。
“黎小姐。”就在黎烟上楼的时候,隔壁的张大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了出来,目光还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那消失在夜色之中高贵华丽的黑车上。
“方才那开车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么?”
黎烟停下了脚步,循着他的目光,清丽的瞳孔中,闪现着一丝的戏谑,还有冷清。
“不过是朋友而已,他有妻室。”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佝偻着腰的老人,“对了,我妈呢?”
“哦哦,雪舒她已经回来了,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张大伯的目光游离不定,似乎还不怎么相信黎烟的话。
方才那黑车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他站在黑暗之中,几乎将车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但是黎烟既然否认了,张大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咳咳,咳咳……”
黎烟刚进家门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一声又一声快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的咳嗽声,痛苦至极……
“妈。”她迅速的倒了杯水,捏了一颗药粒就走近了狭小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女人,微微的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血色,她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胸,因为疼痛,而折磨的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丧失了一个人最基本的活力。
黎烟迅速的给她吃了药,然后扶着她靠下。
“这几天不是已经好了一点了么?怎么又恢复了老样子了,你是不是没有乖乖的听医生的话,没有按时吃药?”黎烟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的嗔怒,但是更多的,还有担忧。
“咳咳……”躺在床上的女人猛的咳嗽了起来,涣散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咳咳……今晚……咳咳,谁……谁送你回来的。”
那素来空洞的眼睛,如今竟然宁了神一般的看着她,黎烟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转身,帮她调药。
“萧筱……萧筱……他是萧筱的丈夫,是不是!”原本躺下来的女人,猛的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力气,抓住了一旁的枕头,就朝着那桌边娇小的人影砸去。
好在,这只是一个软绵绵的枕头,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酸楚,女人一怔,然后慢悠悠的蹲下身子,从地上将枕头捡了起来,然后平静的放在了床上。
雪舒像是要抓狂了一般,双目都染上了血红色,她失声的尖叫了起来,“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去恨他们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给卷进去!”
一声又一声的凄厉的喊叫,震得她耳膜发麻,但是神色,依然没有多大的波动。
“妈,这是我的事情。”
“是!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该管!可是你才多大?黎烟,你才十九岁啊,你是一个花季的少女啊,挣钱养家本就不该是你来干的事情!好,你说你是为了我的病,放弃了你的学业,我认了,可是现在呢,你在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你知道么!”
说着说着,雪舒就猛的咳嗽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停,她趴在了床边,咳出来的痰中,还夹杂着血迹。
黎烟迅速的弯下腰,拿了痰盂放在她面前,然后帮着她轻抚着后背。
“妈,你可以忘记曾经的痛苦,可以忘记那个男人,所带给你的一切,可是我忘不了,我的童年呢?我是怎么样活到今天的?不把这些痛苦,全部的施加回去,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低沉而饱含着报复的话语,从女人的唇中溢出。
她的眼睛不知道正在哪里聚焦,瞳孔中的怒火和仇恨,已经将她的大脑给燃烧了起来。
雪舒第一次在她的眼睛中,看见了这么多的东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原来竟然怀了这么多的心思,她所有的坚强,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而已,那是被贫困和痛苦所逼至出来的无奈!
“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无论是萧筱,还是那个女人,或者是林……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雪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奈到绝望的笑了起来。
“而这个男人呢?萧筱的丈夫呢!黎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你的处境,该会是多么的危险!”雪舒的眼睛猛地睁开,紧紧的抓住了黎烟的手臂,“孩子啊……”
“妈……”黎烟低叹,“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没有回头的路了。”
一句话,让雪舒,面如死灰。
是啊,她已经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了,一切就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了,思及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温情,偶而流露出来的宠溺,她已经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保持着大脑的清醒了。
她能够做的,似乎只有在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的心脏,不能够让它再流失了。
黎烟的目光放远,“如果真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也认了……”
程丰说来接她,可是到了她真正下班的时间点的时候,却也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