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册见此,心中登时生出怜悯,道:“师弟,收手吧。先让其他人受罚,段九辞快受不住了,你赶紧带他去医治......”
“不急。还没罚完呢,如何能走?”佘子鱼一双眼眸恍如寒潭,他似笑非笑地对着季子洪侧了侧头道,“你说是么,师兄。”
季子洪被佘子鱼看得一凛,眸底滑过一丝凌冽。
佘子鱼是在做给他看。
佘子鱼当众责罚段九辞,佘子鱼重打段九辞不是因为树威,而是要包庇那个小畜生!
佘子鱼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对段九辞手下留情,不论那小畜生是否有罪,都会受到惩处。
所以佘子鱼干脆就将计就计,他很清楚惩奸阁定下的责罚凭他一人无可改,但诸多望生涯子弟齐齐求情,就可生变动。
果然,无数子弟受不住这血流满地的场面,大声哭喊道:
“季师叔求求你,饶过九辞这一回吧!”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冤屈,不然他怎么会不认罪!”
“不要打了!真的不要再打了!”
......
季子洪眸中深意地看向佘子鱼,那个人衣袖早已被鲜血浸染,浑身散发的寒意好像化作冰刀直直射向了他。
季子洪脑海里思绪万千:佘子鱼要护住段九辞。
佘子鱼要护住段九辞?
怎么会?
不应该是这样......
季子洪深蹙眉头,突然听闻有人叫他,季子洪一凛,回神看去,见周子册面容冷然。
季子洪眉心一跳,脑袋飞速转过,强笑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子鱼师弟,你就收......手吧。暂且饶过段九辞一番。”
迅疾,补充道:“既然段九辞可以逃过责罚,那么其......”
“师兄开口,子鱼莫敢不从。”佘子鱼飞快地抢过话,寒眸里不见深意,“不过其他人的责罚照旧执行。元若,你来行罚,不必动用术法则是。每人二十鞭,一鞭都不得少,如此才可彰显惩奸阁之‘公平’。”
齐元若当即反应过来,上前接过戒鞭道:“是。”
季子洪咬牙切齿:“这怎么行?段九辞他都没有......”
“如何不行?”佘子鱼突然浅浅一笑,“师兄不必担心,段九辞的五十鞭,我一鞭都不会少给师兄。”
从未见过佘子鱼言笑的众人不由一怔。
这一笑好像高山雪融,万年冰碎,可惑万物,能醉众生。
他星眸似海,欠下身像是丝毫不在意段九辞浑身的污血,反而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捧起,给他灌输灵力,将段九辞身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封住,随后替他设下一道护身仙障。
段九辞悬浮在空中,慢慢被那淡金色仙障移向宫泽铭的身边。
佘子鱼道:“师侄,劳烦你将段九辞带回我品君殿,护他安全。宋长老,烦请您屈尊,替他疗伤。”
宫泽铭颔首,宋长老眉目一动:“是。”
宋长老战战噤噤,何其有幸啊,素来立在高山之巅的玄华子竟也会出口求人。
“师弟!你这是作甚!怎能只叫段九辞一人逃脱责罚?”季子洪略有不悦,眉眼间隐隐的怒意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野兽,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闻言,佘子鱼转身。他浑身沾满了段九辞的血,纤尘不染的神坻像是从天上而来,落入凡尘。
佘子鱼道:“既要公平,那剩余四十七鞭,我替他受。”
说罢,便跪在地上:“元若,不必手下留情。众人平等。”
齐元若怎会不知佘子鱼的意思,佘子鱼代段九辞受过,亦是说让他好好对陈云莫那群人行罚。可是......四十七道戒鞭,没有仙力护身,受完之后定是要失半条命。
哪怕是修为金丹后期的佘子鱼也不例外。少说也得昏迷三四日。
“师弟!”
“玄华子!”
闻言,诸人皆是一惊!
齐元若亦是不忍道:“小师叔......你确定么?”
你确定,要承受这四十七道戒鞭?只是为了......给段九辞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