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重华也不恼,“想问什么?”
被拆穿心思的阮重笙也不磨叽:“不妨跟我讲讲这些人?”
晋重华开口:“高枕风,横川少主。性情中人。资质上嘉。”
“慕容醒,少主。待人温和。资质上嘉。”
“天云歌,苍茫弟子。八面玲珑。资质上嘉。”
“落星河沉默寡言,实力不错,不善言辞,还算敦厚。资质上嘉。”
“贺摇花,灵州少主。资质上嘉。”
阮重笙神色微动,晋重华又是恰到好处地侧首,温声问道:“有旧识?”
“呃……应该没有。”阮重笙道:“师兄继续,师兄继续。”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有个阮卿时……离开天九荒许久了。”
这介绍还真是简单粗暴。阮重笙默默叹口气,心里又暗自好奇:能让晋重华不愿多说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女修呢?”
阮重笙可不是这么爱做莫名其妙追问的人,对这一路稍加回忆,晋重华倒很快反应过来,面上似笑非笑:“你想问木摇霜?”
一路与阮重笙有关联的,无非是方才在横川帐子里提过的木摇霜。
“她是灵州弟子。素冷淡,理智克制。资质上嘉。”
虽然还是一模一样的“资质上嘉”,这语气可真和前几位形成了几分对比,阮重笙抬头,好奇:“师兄和这位木姑娘私交甚好?”
晋重华道:“木老夫人曾在时天府任教,恰是我恩师。她是老夫人的后人。”
看见阮重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话锋微转:“你不必多心,初时你遇见她确是巧合。她有个不争气的妹妹与灵州师姐争执后赌气离开,为寻她才遇见你。”
阮重笙这下是真有些惊了,试探道:“师兄这也知道?”
“摇霜传信。那花妖并非善类,沾过人命。我去原地看时,察觉那小妖应是受魔修指使。”晋重华道:“你再不忍,那妖到底也是害人的魔修操纵,不值得怜悯。”
他却摇头,“我不喜欢魔修。”
晋重华有些惊讶,“为什么?”
他以为像阮重笙这样洒脱得过分的人,是不大可能有天九荒对魔修那么深的偏见的。
毕竟阮重笙师从裴回铮,那也是个曾跟魔修妖女称兄道弟大大咧咧的奇人,而他这么多年游走人间从未涉足天九荒,也不大可能有什么偏见根深蒂固。
阮重笙戳戳自己腮帮子,倒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想了想,尽量简短明了道:“我曾在金陵做过街头客,那时收养我的人都相继亡故,人人道我是魔气上身的煞星。后来一老夫人阖眼后,我曾被一些……追杀过。”一顿,又笑开:“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魔修,个个黑斗篷,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不过当时传言说魔修就是这么个模样,我也就信啦。”
晋重华眼里浮现深色,若有所思。
“哎呀,都是从前旧事了,不提,不提了。”他用脚尖轻轻挑了一下脚下的枯木枝,将其位置摆得更顺眼些,然后颇为有兴致地问身边人:“师兄,你呢?”
晋重华失笑,“少时苦修,并无甚趣事。”
“说说嘛,就……说说你和那位木姑娘?”
“她幼时遭逢家变,曾在引阳府修习几年。我与她不常见面,大抵算她半个父兄。”
阮重笙心道,人家可不见得这么想。按戏本子的桥段,这佳人落魄遇个英俊的才子相助,若不春心荡漾爱慕一番,都是要叫看客一顿好骂的。
当然,出于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阮重笙把这番话折成了腹诽,面上自然而然转移话题:“这可越走越远啦,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昨夜已未见红光。”晋重华随手解决了个不长眼的尾随者,看得阮重笙啧啧称奇,“快了。”
离火种快了,离破界期也快了。
忽而风林簌簌,一声惨叫突兀越过了清风微声,也打破了宁静。
“什么人?”
阮重笙执弓在手,一箭穿云而去,却见一人顶着血肉飞扬,生生将方才惊叫的“东西”拖离了方向。
一片粉红衣角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