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过来了，救过来了！”
“太好了，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
“什么啊，那是因为车好，换成我那小破车，估计我这会儿都凉透了……”
“哎，这种人活该他发财开豪车！”
打捞船上，褚啸仿佛抽搐一般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涕泪俱下……刚刚青白的面孔瞬间变成涨红。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呼吸粗重扭头，就看到郁瑶面色白里泛青，黑发湿漉漉贴在脸上，水鬼一般的样子……她明显也在后怕，却紧抿着嘴唇，仿佛比以往更加冰冷。
难道她不该劫后余生哇哇大哭吗……
下一瞬，褚啸又有些恍然。
如果她是那样的人，恐怕也做不到把他救上来了……直到现在，褚啸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么瘦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把他从不断下沉的车里拖出来的。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是他差点把郁瑶置于死地。
褚啸一说话，肺部一阵刺痛。
郁瑶淡淡摇头没有开口。
莫名的，褚啸忽然就问出来：“你是在用冰冷掩饰害怕吗？”
郁瑶皱眉看着他……褚啸耸肩喘着气失笑：“抱歉，对了，你刚刚在用什么照明？”
郁瑶终于不耐：“手机……还有什么问题吗？”
褚啸摊摊手，在胸口的刺痛中乖乖闭嘴。
很快，救护车到了，褚啸和郁瑶以及车上的孩子被紧急送往医院。
救护车刚到医院没多久，跨江大桥上的事就在网上沸腾了。
校车司机忽然犯病，已经去世，而万幸因为一位路人的拼死相救，校车上的孩子们除了一些轻伤外，没有任何死亡。
有人上传了行车记录仪拍下来的视频。
在那辆校车即将冲出大桥坠江的前一瞬，一亮黑色越野别进去，硬生生将校车从护栏边挤开……然后，自己轰然坠落江中。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那短短片刻的画面让人满心震撼，而紧接着视频里就能看到，接连又有几辆车撞上校车，而明显有两辆车是主动别过去的……
就这样，那辆失控的校车终于险之又险的停了下来，一车孩子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撞击的那几辆车上的伤者也都没有生命危险。
霎时间，那辆几乎是牺牲自己去别开校车的豪车司机信息就被扒了出来……褚啸顿时成了全国出名的见义勇为者。
网上一片沸腾的时候，褚啸本人则是在医院里正在连续不断的接电话。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当知道你出时，大家想到的都是要礼节性的关心和问候，却不去想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也是很迷。
他肺部有些受损，但是问题不严重，看到下属发来那些堵在他公司门外的记者阵仗，他默默决定一定要多住几天院。
就在这时，助理敲门进来。
“褚总。”
褚啸停下手上动作：“她人呢？”
助理犹豫着回答：“郁总检查完没什么事，已经被人接回公司去了。”
褚啸有些无语。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拼命三娘，差点没命了，掉头又回去工作……可这一瞬，他忽然又想起他醒过来时看到的郁瑶的样子。
面色煞白，瞳孔紧锁着，抿唇不语，冷冰冰沉默着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水鬼。
可他知道，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莫名的，褚啸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很多年前，郁暖在父母坟墓前哭着说自己会好好过、好好活的时候，郁瑶，她在做什么？
郁暖和郁瑶之所以会离心，也是因为记恨姐姐在父母去世后一门心思只知道争权夺利，甚至连父母的葬礼都只是露了一会儿面……亲情淡漠至极。
以前，褚啸对郁瑶这个人的感官也是如此。
她冰冷漠然，能力不怎么样，就是靠手段凌厉才能勉强把公司支撑下来，也是个众所周知的工作狂，甚至连朋友都没有。
这样的人，感情淡漠也很正常……
可这一瞬，褚啸心里却忽然冒出些别的感觉，说不清楚……只是他总觉得，郁瑶也许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汽车落水的时候，她自己都是生死一线，可她却选择了救他一起离开……
他们之间除了交易几乎没有别的任何关系，甚至说直白点，他用她需要的投资让她做的事，对她来说，是有些屈辱的。
可即便如此，在那种时候，她依旧拼死对他出手相救，这样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唯利是图情感冷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