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这种天气,坐着不动都要一身汗,更别提打架这么激烈的运动了。
解决完私人恩怨,例行放了几句狠话,裴谨拉过王思远的手腕看了看时间,或许是他们效率太高,此时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王思远提议喊上几个朋友去游戏厅,裴谨在兄弟和睡觉之间堪堪犹豫了两秒钟,就果断拒绝了王思远的邀请,天太热了,比起游戏厅,他更想回家补个午休。
裴谨住的地方在老城区,虽然说不上鱼龙混杂,但跟旁边城市建设的新社区比还是差出两个时代的感觉。
房子还是80年代末时分到的老平原纱厂的家属楼,四楼,两室一厅,最简单的装修。
当年纱厂倒闭,身为保安和纺纱工的裴谨爸妈纷纷破产,本来还过得去的小日子变的艰难起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难过了人却没长进,裴谨的便宜老爹更是在别人的鼓噪下迷上了酗酒赌博。夫妻两个人的感情也自此走向破裂。裴谨就是那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年原身十二岁,还是个德智体美的好学生。
再后来,还没等他成年自立呢,爹就死了,娘卷了最后的钱也扔下他跑了。除了一屁股欲壑难填的窟窿,就只留下这间陋居。好在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
裴谨打开老式的铁杆防盗门,冷白色泛旧的墙壁,边角处有些受潮剥落的墙皮,地面是发乌的水磨石地砖,客厅有一张老旧斑驳的原木色三人木头沙发,一个同色的木头茶几,对面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笨重的老式电视机,头顶一台绿色的铁吊扇,除此之外屋里空荡荡的再没什么装饰,只收拾的很干净的样子。
裴谨早就习惯了这样简陋的房间,赤着脚走进屋内,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将脱下来的袜子扔进水池,随手脱了身上黑色简洁的T恤,解了皮带,扔在沙发的扶手上。光着膀子在屋里转悠了一圈,裤子松垮垮的吊在胯上,露出半截黑色运动内裤的边。
从卧室抱了床单枕头,又打开吊扇,悠哉的躺在沙发上,脚翘在扶手上,伴着电扇转起来时呜呜哒哒的声音,很快进入了睡梦。
梦里的一声枪响,他正开着赛车在赛场上奔驰,一圈一圈的,透过风呼啸的声音,都能听到场边的尖叫,跑了不知道多久,一台机甲从天而降,一道激光击碎了他的赛车。裴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飞船的驾驶舱。
耳边一道声音提醒着他空间跳跃即将完成,然后整个飞船一阵晃动,他的面前又乍然出现了一群白大褂,而他正拿着一把手术刀,面前是一个死去多时肤色已经青白的男孩儿,他看不清楚男孩的样子,只无意识的握着手术刀向着男孩儿的喉咙划去,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不断的,不断的在喊,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老五!”
“科琳!”
“程峰!”
“韩糖——”
“糖糖——”
裴谨猛地睁开眼,屏息了一瞬,才开始呼呼的喘着粗气,电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身上湿哒哒的都是汗,屋子里只有他沉闷的喘息声。
“哈,真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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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做了那么混乱的一个梦,晚上上班的时候,裴谨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和他一起搭班的叫做陈昇,是个将近三十的汉子,留着修剪的性感的胡茬,长得不错,很有些过尽千帆的沧桑和受过情伤的忧郁感觉。
两个人一个老腊肉,一个小鲜肉,号称是火花的两大帅哥,双剑合璧。常被打趣说是火花的一半少妇都是奔着他俩来的,另外一半基佬也是奔着他俩去的。
对于这样的夸奖陈昇完全是像他表现的那样,毫无感觉的深沉样子,裴谨则是全然笑纳了这样的赞誉。
毕竟客人是上帝,有上帝才有money,他巴不得所有的上帝都是奔着给他送钱来的。
当然,这些金主里,不包括麻烦。
唐妍今晚来的有点晚,到的时候吧台只剩下最后一个位子。
“晚上好,请问想要喝点什么?”裴谨看到唐妍的瞬间就上扬了嘴角,叠的整齐的白色的毛巾擦过她面前的台面,凑近了问道。
唐妍看了看裴谨,表情与平常无二的样子,眼神却好似轻飘飘的有点发虚,想了想才开口,“长岛冰茶。”
裴谨皱了皱眉确认道,“长岛冰茶?”
两人个即便隔着吧台,可凑近了就能闻道一股酒气,虽然她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是那浓郁的酒气和略显迟钝的眼神,都说明了她此时的情况。
已经喝多了,还喝代表着失身酒的长岛冰茶?裴谨禁不住诧异的挑了挑眉。
“嗯。”
“好的,请稍等。”裴谨在心里耸了耸肩,面上依旧笑着应道,即便心里不赞同,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调酒的时候偷偷将配料的四种烈酒,换成了度数稍低,后劲较小的酒,又加了冰薄荷增加口味。
“您的长岛冰茶。”
裴谨将改良版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
可是喝多了就是喝多了,根本不会因为这是一杯改良的低度数鸡尾酒还是一杯没有改良的老配方鸡尾酒,而有任何改变。
所以当裴谨忙了一圈回过头的时候,唐妍已经半抵着头,迷蒙着眼,快要软到吧台上了。而她身边正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伺机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