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自我革新之家,玛蒂尔达小姐,马林先生,请进吧。”推开大门的公正教会圣武士微笑着欢迎马林。
走进这座建筑,马林心里有些疑惑,因为这里没有他想像中的戒备森严之感,大厅里有穿着白衣的代行者,有四处走动的巡逻圣武士,但更多的还是穿着灰色衣物,坐在彼此面对的桌前的……工人们?
“他们在做什么。”因为是背对着马林与大门的方向,马林有些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能问玛蒂尔达。
“他们做纽扣,二十枚金属活扣装到板子上,可以换一个工分,每人每天需要做200板。”玛蒂尔达这么回答道。
这是炼狱吧。
马林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的手工课,也是这样,将这些工作布置给自己学生的学校与老师们心安理得的压榨着孩子们的剩余价值。
那真是一个荒诞的时代……不,不能说那个时代是荒诞的,因为人类从有历史以来,无论是在哪儿,无论位于哪一个时代,人类的历史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是处在正常之中的,荒诞贯穿了人类的历史,每一个时代的人往后看,都会如此觉得。
想一想,这个世界,在村镇的警长有权利吊死一个小贼的世界里,竟然还会有如此充满了温情的监狱。
马林也是感叹于这个世界的荒诞感,同时看了一眼做为陪同人员的玛蒂尔达的同类。
虽然马林说不想来,但是架不住玛蒂尔达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嘴边的小虎牙,还有她眼中的期待,这种就像小孩子想要展示心爱之物的模样让马林只能选择同意。
当然,如今马林也只能求助于她的同类:“法洛尔小姐,他们是什么类型的罪犯。”
“抢劫犯,小偷,还有人贩子,重刑犯在城外的监狱,城内的监狱负责关押那些低刑期的犯人和还没有接受最终审判的犯人。”
“你们也管人贩子?”马林楞了一下——这个世界有些国度甚至到今天都还有奴隶制呢。
“是的,将孩子们偷走之后贩卖给他人的家伙,都是这一类的。”法洛尔小姐有着淡棕色的毛发,她看向马林:“我想我知道您的想法,您是在说,我们的邻居的那些奴隶贩子,对吗。”
“是的。”马林点了点头。
“他们被禁止入境了,我们在那边也不受欢迎,虽然我们很想解救那些奴隶,但是吾主说了,奴隶想要获得自由,就必须学会自救,要不然我们今天救下他们,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变成他们最讨厌的那一类人。”这只大耳朵狐狸说到这里,走了过去,她来到一个犯人身边:“卡蜜尔,你今天又慢了,今天晚饭之前,你完成不了你的工作。”
“200板这怎么完成得了!”那个妇人尖叫着说道。
“没关系,她的晚饭没有了。”大耳朵狐狸扭头看向负责的圣武士:“劳动获得食物,懒惰获得惩罚,她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才有食物,这是她的所做所为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只是抱走他们的孩子,卖给那些有钱人,好让他们的孩子活的更好而已!没有了孩子可以再生啊!”这个妇人咆哮着发泄她的不满。
法洛尔并没有去回答这个妇人的抱怨,而是来到马林身边:“马林阁下,您觉得呢。”
马林想了想,看了一眼大门外,他来的时候,外面的绞架似乎应该还是空着的:“可以请她上绞架吗。”
法洛尔与玛蒂尔达同时高高竖起了她们的耳朵。
“我以为您是一位仁慈的绅士。”法洛尔看了一眼一旁有些跃跃欲试的圣武士,对着马林笑了笑:“为什么。”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抱走了孩子,将她或是他卖给了家境殷实,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生育的家庭,让孩子们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一点没有错,但是她忘了她给孩子的父母造成的伤痛,一个孩子就那么消失在了她与他的生命轨迹之中,不是因为混沌的入侵而死,不是因为饥荒而死,只是为了几百块甚至是几十块……,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也许一生都会在痛苦与自责中渡过,有些人那怕到死也会记得生命中的这一刻,在后悔,在痛苦中死去……既然这位夫人觉得一个生命的价值就是这么多,那么今天我为什么不能请她上绞架呢。”马林看着这位妇人说到这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张莫威士:“她值三百莫威士吗,不够我可以再加,但是我觉得她最多只值五百块,不能再高。”
法洛尔小姐转身,似乎像是在求助,而她看着的幕布后,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她从马林手里接过钱,将它丢进了一旁的捐助箱:“够了,卡蜜尔夫人活了四十五年,她的价值远远低于您给的数目,而她的罪行远远高于您的诉说。”
跟着她走出来的两位圣武士走到那位工位,将这个尖叫着求饶的女人拖向了门外。
“马林先生,吾主的宠儿,请记住今天,你定义了一个生命的价值,以后也许你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请记住您今天说的这些,您是宠儿,有权定义别人的生命,但也不要因此而轻贱于生命。”这位老夫人说到这里,她看着马林,像是在等待着马林的回答。
马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会记得我今天做的选择,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做所为,皆是正义。”
这句话放在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老夫人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的时候,颁布了新的命令:“今天所有犯人的劳做量减少10板,记住,这是你们的同伴以她愚蠢的生命做为代价换来的。”
“劳动换来食物,懒惰获得惩罚。”她这么说道。
“劳动换来救赎,工作换来新生。”犯人们统一地回答道。
法洛尔看了一眼马林,这只大耳朵狐狸看了一眼玛蒂尔达,两只狐狸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马林啧嘴,然后看向两只大耳朵狐狸:“还有什么可以参观的吗。”
“下层有一些还没有被审判的重刑犯,因为是超凡者,害怕他们逃跑或是他们的亲友来救人,王都的法院系统将它们交给了我们。”法洛尔这么说道。
“这似乎可以证明监狱的安保非常好吗。”马林问道。
“不,我们去年被突袭过七次,今年到目前为止是十一次,我们全都没有在事前知道他们的行动,为此侦搜队的各位已经被调往北方防线。”法洛尔说到这里示意马林往后看,马林转身,看到了大门上挂着的各位——所有突袭者与他们的朋友都在上面。
“我们的**官来过一次,走的时候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也许跟他的弟弟在其中有关。”法洛尔小姐说到这里,笑的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狐狸。
马林顺着她的指引看到了那位,坐在站笼的这位早已经变成了枯骨。
“对了,没有味道吗。”马林有些好奇。
“上层气流法阵会将上面与我们下面的空气隔离开,吾主拯救弱小,却也不吝啬于向世人展现正义对于邪恶的残暴一面。”法洛尔说完,让开两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马林先生,愿意去下面看看吗。”
“请带路吧。”马林扬了扬眉头。
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位神明了。
正义对于邪恶的残暴一面,这句话可真对马林的胃口,就像他说的那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跟在两只小狐狸的身后,走下台阶,说是地下层,依然与马林所想的差了太多——足够多的灯光,足够多的房间,还有足够大的空间,吊着足够多的犯人。
“这么吊着也是一种工作?”马林问道。
法洛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圣武士:“这些家伙又打架了?”
“是的,早餐的时候新来的一群家伙和犯人之中的另一伙打了起来。”圣武士有些无奈的回答道:“都是没有被审判的犯人,我们只能吊着他们,让他们在倒吊中清醒一下。”
“我觉得他们挺清醒的。”马林对着身边的玛蒂尔达说道。
在他看来,这些犯人既没有出言不逊,也没有相辱以沫,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相比起来,上层犯人还会顶嘴呢。
“那是,脑袋不清醒的都已经被解决掉了。”法洛尔小姐扭头说道。
马林脑袋上的呆毛都炸了——等一下,你们在下层玩的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