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绯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又出门了。
他穿过奔涌的人群,繁华的街道,趣味的拐角,最后站在一家药铺外面。
他要买些好东西。
一刻钟后,贺绯提着几个药包出来。
药铺学徒摸不着头脑,跟同伴嘀咕:“这人可真奇怪?”
同伴一边忙活,一边笑问:“怎么奇怪了?”
学徒小声嘟囔:“就刚刚那人,买了不少中药材。其中白芷是散风除湿、通窍止痛的。我原以为他家里有人害了风湿疼痛。可他接着又买了木香,□□,紫叩。木香和□□俱是调中导滞,温中散寒,消食的。”
“师父常说治病讲究个对症下药,那年轻小子这样买能行吗。”
同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治病不但讲究对症下药,同样还讲究一通百通。放心吧,那小子买的药材没问题。”
学徒纠结着一张脸,同伴把手里的活丢过去:“我看你就是闲的,做事去。”
而两人议论的年轻小子又跑了一趟西市,买了不少番邦传过来的东西。
这一通奔跑,原本还高悬在正空的太阳,不知何时西下,挂在天边,将落未落。
贺绯眯着眼啧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
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怀念现代的交通工具。
天边的太阳似乎也知道快坠落了,赶在消失在地平线之前,尽情释放余晖。橙红色的光亮得刺眼,稀薄如蝉翼的云层如何能遮挡,彩霞将半边天空都染透了。艳丽得轰轰烈烈,夺去所有人的关注。
贺绯就是这个时候回家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昂首挺胸,身量高大,彩霞仿佛都沦为了他的陪衬,做了他的披风。
贺轻兮身前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站在小厨房门口对贺绯笑道:“哥哥,灶上有热水,你快过来洗把手脸,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孟氏殷勤地给他倒水拿面巾,弄得贺绯挺不好意思:“这些事,我自己做都行。”
孟氏嗔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累一天了,回家了就好好歇歇。”
“娘天天待在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贺绯没话了。
他简单清洗了一下,去了正屋,贺父的精神好了许多,他看到贺绯的时候,眼神明显柔和。
贺绯探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仔细瞧着贺父,笑盈盈道:“爹今天看起来很不错。京城大夫的药就是管用。”
贺父:………
贺父啼笑皆非:“你又胡说什么。”
他之前发热是心病,后面心结解了,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贺绯嗯嗯啊啊应着,也不反驳。
贺父看得好笑,说来奇怪,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过去的经历,都让他偏向规矩本分富有才情的文人。
然而他的儿子跟他偏向的那种类型完全不沾边,他以为他是不悦的。可如今细细思量,他是打心底里喜欢。
到底是老了,心态也发生变化了。
“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他温声询问。
贺绯在床沿坐下:“我啊,我去买宝贝儿去了。”
贺父:………
贺父没好气道:“正经点儿。”
贺绯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我就是说正经的呢。”
“我想着咱们家,也不能坐吃山空,总要有个来钱的地方。”
贺父更好奇了,情不自禁伸长了脖子:“你想到什么来钱的路子。”
贺绯故意张嘴,贺父的脖子都伸的更长了,贺绯内心小人笑不停,面上一本正经道:“秘密。”
那心情怎么形容呢,就跟兴致勃勃去爬山赏景,突然下了瓢盆大雨,怎一个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