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岁穰慌乱无主地退后几步,后背撞上亢宿精瘦紧实的胸膛,平稳的话语带着些许的凉意紧贴在头皮上游走,“把她支走。”
莫名带上几分安定的意味。
容岁穰深呼吸两次,渐渐平静下来,大脑恢复了思考。
对了,有人在场的时候,亢宿的神力发挥不出来。
扫视一圈周围,为了直播,工作间的隔音设置得很好,这儿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别的工作间里都跟没事人一样,什么都听不见。
那就只要把小萍支走就可以了。
容岁穰侧身朝小萍急促地挥手,催促道:“小萍,你快去楼下找保安来帮忙!”
小萍魂魄都快吓没了,闻言回过神来,“啊啊好。”
确认小萍的身影仓促消失在转角,容岁穰急忙回身寻找亢宿的踪影,“星君大人,快救人……”
话音收住。
不知什么时候,祝莉莉已经躺在了外面的过道上,死气沉沉的脸上仿佛蒙了一层青黑的雾气。
亢宿蹲在祝莉莉旁边,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来回翻动着。
再度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门和玻璃窗,容岁穰目瞪口呆地伸出大拇指,“星……星君大人,你好厉害啊!”
是穿墙术吗?自己穿也就罢了,要连带着祝莉莉的肉身一起,怕是不太容易吧……
算了,情况紧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容岁穰赶紧走上前,蹲在亢宿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亢宿眼神冷漠,语气平缓无澜,“因贪欲甘愿作他人傀儡,如今被泥鬼反噬。”
虽然听不大懂,但毕竟人命关天,容岁穰慌张拽住亢宿的袖口求援,“连你也不能救她吗?”
“我无法消除人类本性中的贪婪。”亢宿的反应半点不带怜悯。
祝莉莉喉头诡异地滚动着,眼见进气多出气少,容岁穰别无他法,仰脸看向亢宿,连声祈求道:“星君大人,想想办法吧!”
“你想救她?她之前还助纣为虐,想害你。”亢宿不痛不痒地开口,话里摆明了不太想管的样子。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容岁穰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她要是死了,我的尾款找谁要去?”
亢宿依然纹丝不动。
容岁穰眼咕噜一转,灵机一动,“星君,您老不是想换个最新款的手机嘛?就广告上logo是被咬了一口的榴莲的那种。这样好不好?等尾款到手,我马不停蹄地就奔向商场给您老买,怎么样?”
亢宿斜眼睨她,“最大内存的?”
容岁穰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最大内存的!”
亢宿明显心神有几丝动摇。
容岁穰乘胜追击,大饼画完一张又一张,“还有您老正在玩的那个游戏。买了新手机以后剩下的钱,全给您氪金,想氪多少氪多少,您老想怎么抽卡就怎么抽卡,怎么样?”
亢宿梗着脖子天人交战,良久才吐了一口浊气,“行吧,这个理由打动了本星君。”
万幸啊万幸,感谢科技的进步,只一晚上,就让亢宿变成了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年,不然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威胁他。
容岁穰暗自琢磨了一下,得再给亢宿多下几个游戏,方便以后轮着番儿引诱他……
针刺般的冷冽眼神射过来,容岁穰顿时如芒在背,打了个寒颤。
容岁穰僵硬地抬了抬手臂,“您请,您请,星君大人,先救人,私人恩怨容后再议。”
“边儿去。”亢宿一胳膊把她扫开。
“好嘞好嘞!”容岁穰听话地躲到身后,不碍他老人家的眼。
亢宿凝神掐诀,凭空化符于无形,符纸悬空自燃,双指往眉心一点,一片裹着腥臭气息的漆黑淤泥从祝莉莉身下缓慢溢开。
容岁穰从亢宿身后探出个头来,看见祝莉莉猛咳两声,吐出一口黑血。
吁……看来是救回来了。
容岁穰陷入了空前绝后的自我感动之中。
天哪,为了让亢宿救人,她真的付出了太多,简直感天动地见者落泪,要不怎么说她祥瑞之气冲天呢,一定是平常好人好事做得太多了……
“手里有东西。”亢宿回头指引她。
容岁穰静心一瞧。
祝莉莉手里好像握着什么,拳头攥得死紧,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容岁穰小碎步颠儿颠儿上前,拉了一把祝莉莉的手,竟是没拽动,她只好苦哈哈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
刚掰完这根,那根又拢上了,苦不堪言。
终于,咕噜咕噜,一对晶亮的玻璃珠子滚了出来,红的耀眼,蓝的璀璨,在空气中爆发出一阵夺目的炫光,很快消散成烟。
伴随着五彩烟气的散去,祝莉莉猛一阵痉挛,神智逐渐清明。
亢宿嫌恶地拍了拍衣服,“你答应他的时候,他曾向你许诺过什么?”
祝莉莉惊魂未定,捂着脸嚎啕大哭。
亢宿半分怜香惜玉的精神也没有,用力掰开祝莉莉的手腕,“泥鬼因你的贪念而生,被人用咒术定于你的身体,吸你的贪念为食,日益壮大。”
“疼,疼……”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太甚,祝莉莉五官全揪在一块,嗷嗷叫唤起来。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看着眼前漂亮姑娘痛苦的神情,亢宿手上力道不减,眉头都没皱一下。
祝莉莉整个人都吓懵了,连连踹着腿想往后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帮他隐瞒?”亢宿果断地站起身,眼神漠然,“我们走。既然想死,就让她等死吧。”
眼见一个美女瘫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容岁穰有些于心不忍,比划道:“你见过两个玻璃珠子吗?就这么大,很漂亮。”
祝莉莉反应剧烈,“玻璃?那明明是宝石!他送我的宝石!”
亢宿痞气地靠在墙边,嫌弃地啧了一声,“年纪轻轻的,不光心傻,还眼瞎。”
祝莉莉怔住了,嘴唇无助地张开,半晌没有言声。
容岁穰在她眼前挥挥手,“谁送给你的?”
祝莉莉眼神发直,话里痛不欲生,“他说只要我把你骗到别墅,别的我都不用管,他骗了我,他骗我——”
“是谁啊?”容岁穰苦苦追问。
“让她打钱。”亢宿语气冷漠。
容岁穰迟疑着试探道:“星君,要不……我们先问出罪魁祸首?”
“先打钱。”亢宿态度坚定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