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文将军。”
“嗯。”六王爷从来就是这样。
“丞相近来可好?”文溪烈略有笑意地问候。
“文将军费心。”
浅浅的招呼,你来我往,没有太多深意。
天光亮,天地间除此纯洁的颜色外再无其他,阳光混合着白雪的耀眼反光让林嘉优凝住了神,初雪呢,该回老家一趟了。
朝堂之上,赵牧远还是皇帝样十足的,按例封赏过文溪烈之后,六王爷出声:“皇上,南疆暂已平定,远在西陲边境的李将军年事已高,不知可否让文溪烈将军暂替李将军镇守西陲,换他一个安详晚年?”清清冷冷的音调,这番话合情合理,不知道的人当是六王爷在尽力辅佐着圣上,但凡能登上这宝殿的又有谁听不懂呢?文溪烈虽与六王爷交好,但文将军誓死效忠皇上,从未归顺到六王爷的麾下。李将军乃开国功臣,底下军队经历过九死一生,虽比不上文家军训练有素,身份正统,但也是一支不可多得的良兵,六王爷与李将军之子来往频繁已不是秘密。这样的话一说,大有断皇帝左右臂膀之意,胁迫的口吻是再也掩不住了。
“六叔,文将军刚刚回朝,你就这么急的给他找任务?文将军是否去西陲,朕会考虑,你不想留他,朕还想找她叙叙旧呢!”赵牧远半调笑半严肃地眯着眼古怪地看着林嘉优。
好个赵牧远,什么时候学会“打太极”了。林嘉优悬着的心放下了,这番话确实堵得六王爷没的回答。
“好了,无事就退朝吧。”赵牧远打了一个哈欠,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久,小太监利索地跑来,“文将军,林丞相,皇上有请。”
“小子,仗打得不错啊。”刚转过御花园的长廊,赵牧远就捶了文溪烈一拳,嘴咧地老大。“陛下过奖了,臣只是尽了本职而已。”文溪烈没有半分逾越,温文尔雅地行了礼。
“你怎么还是那么磨叽,这里又没人,什么臣不臣的,当年是谁陪我打架闯祸的?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比朕这个真真实实的男孩子还要厉害!”赵牧远在翻着哪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文溪烈看着只是笑着摇头。
“这雪,可真美。”良久未出声的林嘉优倚着栏杆好像在感慨什么似的叹道。吐出的白气把赵牧远也带入到遥远的记忆里。
十年前的一场大雪,整个京城都陷在一个晶莹剔透的梦里,等着早起的人来打破。“赵牧远,赵牧远,快起来,下雪了。”林家小儿子林嘉优合着文将军之子文溪烈俯在他的头顶叫唤道。林嘉优粉溜溜的小脸跑得通红,呼出腾腾白气,梳好的发有些散,乌溜的眼里水汽氤氲,刚叫醒的林牧远看呆了,半晌蹦出来一句:“小优,你好漂亮。”“什么漂亮不漂亮,快起来,打雪仗了。”文溪烈作势要掀被子。
“啊呀,小祖宗,不要闹了,太子殿下不要跑,您还没有更衣呢。”老太监追在三个小屁孩后面跑得气喘吁吁,一连串的宫女也抓不住到处躲得人,反而被太子砸来的雪球吓得尖叫,乱成一团,衣裙绊衣角,跌倒的跌倒,最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影在雪上滚来滚去,笑声惊落了树上的积雪。
结果,结果就是,我们的太子华丽丽地病倒了,林嘉优和文溪烈被罚禁足,大雪整整下了两天两夜,所有气息都被掩盖。
某夜寅时,两个小小的身影闪进太子殿,侍卫们见怪不怪,不予阻拦。戌时喝完药就昏昏沉沉的赵牧远迷糊地听到耳旁有呼唤声,“牧远,我们来看你了。”林嘉优愧疚地绞着手,文溪烈站在一旁也是副沮丧的模样。
“没事,文溪烈,你去倒杯水来。”支走文溪烈后,赵牧远开始耍诈,“小优,我难受,你帮我。”“怎么帮?”日后傲娇的丞相小时候可是很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