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云忍不住问道,“小姑,你究竟有什么事,这么晚来见我,也不说……”
闻言。
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中的夏无忌,猛地回过神来,端起桌上凉茶喝了一口。
将茶杯放下,她直视着夏千云,沉声道,“夏家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
夏千云坦然承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夏无忌仿佛没看到,语态声音都充斥着浓郁的复杂,“上次我模仿明人的笔迹,给夏天写信,引导着他去夏家‘讨个公道’”。
顿了顿,又道,“夏家死了不少人,不过都无足轻重,而夏无情也被废了丹田气海,我原以为,夏天这口气就出来了,从此之后,他与夏家之间也算是两清了……我的计划很成功。”
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毕竟夏无情和夏无形是我亲堂哥,我很自私,只希望能让夏家传承下去,可是没想到,祖山一役,夏无形和大伯竟然又出现了……那时候我不顾一切刺伤了大伯,就想着,万一夏天没死,得知这一切后,会放过夏家一次……”
夏千云沉默着。
他知道,夏无忌这么晚找自己,绝不是为了这件事。
果然。
待她说完之后,抬起头,直视着夏千云,“夏天这次去夏家,并不是为清算上次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
夏千云摇了摇头,又道,“他去夏家之前,曾经特意来见我,让我看了一封信,信中的笔迹是千语的,信中的内容其实也没讲什么隐秘,就是一个即将抗争命运的女子,留给自己还未长大孩子的信,以期待将来他能看到那封信。”
闻言。
夏无忌的眼睛微微一亮,“能具体说一说信的内容吗?”
“可以。”
夏千云深深呼出一口气,神色之间愈发复杂了,“我没有记住全部内容,但是其中的一段话,我记忆深刻,千语在信中感慨命运的不公,说她十岁时候便中了毒,而只是一个婴儿的夏天,却只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三个月……”
愕然听到这句话,夏无忌身形一僵,如遭雷击。
“夏天看完信后很愤怒,质问我谁给千语下的毒,我说不知道,后来他就去了长安李家……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许久,夏无忌才嘶哑着嗓子颤声询问,“那他……”
“我认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话落,夏无忌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一下子萎靡,而后叹息一声。
“这就是报应啊,种恶因得苦果,天道昭昭,地道条条,循环往复,不枉不纵……”
她有些落魄的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小姑……”夏千云也跟随着站起,面色担忧,“你当年也是身不由己,夏天那孩子应该能……”
夏无忌一摆手,制止了他,“不必说了,当年那样做,我并没有后悔,若他想找我报仇,那就让他来。”
……
英伦。
某个私人会所中。
来自哈布斯堡的伯西,如同一个真正的贵族,端坐在沙发上。
他端着一杯红酒,轻笑道,“接下来,我们安心等待就行。”
在他对面还坐着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的相貌与西尔维斯特一模一样。
他沉声道,“伯西先生,我现在仍然不明白,你为何那样做?”
闻言。
伯西淡淡一笑,眉宇之间流露自信之色,“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啊。”
男子一怔,不解道,“让西尔维斯特暗杀杀神不好吗?”
“我只是加快了其中的进程而已,无论西尔维斯特用怎样的计谋,终归还是要与杀神一战的。他们那样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偷袭或暗杀。”
顿了顿,又道,“如果他能杀了杀神,那再好不过,如果他被杀神杀死,对我们的利益更大,你恰好可以取而代之,对了,你这一个月跟在他身边,模仿他的一切,应该不会被人看出来吧,别人还好,主要在于另外四位执法者。”
男子脸上流露笃定之色,“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看出端倪,而且我听闻,五大执法者本就不长见面,即便见面,也都会带着面具之类。”
说到这里,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伯西先生,假如杀神与天神谁都没有杀死谁呢?那我们的计划……”
“放心吧。”
伯西轻笑着,“那样那种实力的强者,若是要动手的话,绝不可能悄无声息,我已经派高人盯着,若他们两败俱伤的话,呵呵……用华夏的话来说,我会一石二鸟。”
“伯西先生高明!”
男子竖起了大拇指,两人碰杯,同时流露笑容。
只是——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总有特殊情形。
总会有个万一。
就如此事,西尔维斯特已经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