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不对劲。
时流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杯子想。
霍迁带他来的这个酒吧很不错,whiskey比他喝过的任何一家酒吧都要地道,辛辣刺激的感觉现在都在他喉咙里刺着,胃里也像是有团火在烧,让他全身上下都热起来。
先前周霖给他带来的不愉快已经被烈酒消散的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像浆糊一般难以思考的脑袋,和越来越只能追寻本能的动作。
他轻轻甩了下头,握着杯子的手滑着桌面想拿什么缓解下胃里的燥热,下一秒,却碰上一个更热的东西。
时流云眨了眨眼,缓缓抬头看。
霍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杯温水,正用杯壁贴他指尖。
他怔怔低了头,又瞥到霍迁面前那杯同款whiskey,还很满,他来不及思考,手又滑着伸过去。
霍迁在他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把whiskey拿了起来。
下一刻对方声音就传来:“上次喝杯香槟都能倒,whiskey这么烈,你喝的倒是比香槟还猛。”
说着也不管时流云愿不愿意,直接把装着水的杯子塞到他手里。
时流云反应有些慢一拍,看着透明的液体反应半天反应过来了,说:“谢——”
“不用谢。”霍迁打断他。
时流云愣了愣也没回话,勾了个笑,双手拿起杯子就喝了起来。
温水下肚,缓解了难受,但用量过小,他还是觉得心中有丝憋闷,怎么都摇不出来。
一楼音乐好像换了一首,没有刚刚那么劲爆,嘻哈的鼓点混着些柔情,声音好像也大了,不知是不是他有些醉意的幻觉。
好熟悉。
他脑海中名为记忆管理的神经崩了崩,难得从一片浆糊中蹿出来点儿。
等他清晰明白这首歌为什么这么熟悉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随着节奏轻轻晃了起来。
这是他还没遇见周霖时经常在台上跳舞的歌。
他已经很久没在酒吧中听到过,不知为何,这家酒吧居然会有。
时流云有些控制不住,将杯子放下,一手撑住下巴,轻轻哼着旋律,肩膀也随着左右摇着。
对面一直注视着他的霍迁将他的摇晃看在眼里,又转过头,看了眼楼下也跟着音乐摇晃的人们。
他瞥回视线盯着时流云因为身体动作不经意露出的锁骨,问他:“这音乐就这么好听?”
时流云没注意到霍迁幽暗的眼神,回道:“以前经常听,您不知道,我以前,最会跳这种舞了。”
霍迁愣住,突然发现时流云居然说起了以前。
“你以前……”他顿了顿,“还会跳舞?”
“嗯,”时流云点头,“算兴趣,后面腿严重了就没跳了。”
“腿,严重了?”
“嗯,”时流云晕乎乎的点头,“我从小因为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腿就有些问题,但,但不影响,后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话语。
再转头,就看到霍迁沉沉看他的眼睛。
一瞬间醉意不知怎么就消了大半,他偏头躲开霍迁盯着他的视线,说:“霍总,我去一下卫生间。”
霍迁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顺着回:“卫生间出门左拐,就在二楼,别走错了。”
别下一秒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是潜台词,不过时流云现在那乱七八糟的脑袋可理解不过来,他现在只想让自己醉了就有些跑偏的意识回来。
但还是很乖的笑了笑:“好,的。”
说着就有些摇晃着往门口走。
只留下霍迁一个人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
有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酒精让人麻痹,让人兴奋,就算伪装得再好的小猫咪都没什么抵抗力。
不过,时流云还是挺能的,就算晕得再厉害防备心还是那么强。
他默默在心里想着,边想边从桌上拿了手机看时间。
已经过了一分钟,这人上个厕所还挺慢的。
他又把手机翻面盖住,过了几秒想翻回来,一楼突然爆炸的欢呼声就让他停住了动作。
霍迁眉头倏地皱起,喜静的性子让他本就很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刚想跟酒吧老板发微信说把这音乐都停了,偏头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台下本是热烈的欢呼,在看到台上那人第一个动作后就“刷”的停住,一瞬间安静的像是按了关机。
霍迁又把视线往台上放,台上跳舞的男人穿着眼熟的黑色衬衣,带着口罩和帽子。袖子被他挽到胳膊上,露出白色的小臂,头顶斑驳的颜色打在他露出的锁骨上。
他跳得很随性,本就松垮的衬衣跟着身体摇摆,一截劲瘦的腰身时不时露出来,马甲线清晰明显,霍迁站在二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得清楚,底下坐着的人看得更清楚。
时!流!云!
霍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他只觉得额上青筋冒得突然,心中也像枯草遇明火般雄雄燃烧。
他就不该相信从时流云口中说出的“好的”。
他.妈的,扭得跟个妖精似的就算了,自己的腿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