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无比的天气,连窗外的蝉鸣声都变得有气无力。更何况,教室里坐着一堆苦哈哈的学生,空调虽然开着,奈何一个班五六十人,仍是闷热难受。
老师在讲台上挥斥方遒,大汗淋漓。
一低头,讲台下歪歪倒倒一片,心中恼火不已,用手里的书拍了拍讲桌:“都醒醒!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高二的样子!你们明年就要上战场了,就这幅模样吗?”
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多数学生不由得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只有一个人,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唐非糖!站起来!”
正睡觉的人,恍然未觉,甚至微微打起了轻鼾。
周围的同学压着笑意,戳了戳睡觉的人。
结果,纹丝不动。
老师压了压怒气,示意了一下旁边同学:“陈拓,把她叫起来!”
陈拓拍了拍唐非糖,在她耳边大喊:“糖糖!红烧肉好了!”
“红烧肉?哪里哪里?”
唐非糖“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其他人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唐非糖,你说说你,上课都在干什么?!下了课,让家长给我打电话!”老师气得一甩袖,没再理她,接着开始上课。
高二,也到了分秒必争的时候。
唐非糖站在教室中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捏了捏脸。
好像是真的?
老师看见唐非糖傻愣愣地站在那,没好气道:“唐非糖,还不坐下?”
唐非糖被老师大嗓门儿一吼,才赶紧坐下。
“糖糖,你怎么了?”陈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调笑说,“还想红烧肉呢?”
唐非糖拍开眼前的大手,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迟疑地问:“陈……拓?”
这是她的高中同桌,两人从高二到高三同桌了一年多。
她不是掉进河里了吗?怎么会梦见高中上课的场景?
唐非糖伸手掐了一把陈拓,疼得他呲牙咧嘴。
她指指被掐的地方,询问:“疼吗?”
陈拓白了一眼,没好声道:“你看看,都红了,怎么会不疼?”他委屈巴巴,“你好好的掐我干什么?”
她头也不抬回复:“验证一件事。”
唐非糖飞快地扫了一眼教室,里面的人和物渐渐和模糊不清的记忆对应起来,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她重生了?
回到了八年前,唐家最鼎盛的时期?
陈拓见唐非糖半晌没动静,才发现她泪流满面。
“糖糖,你生气了?我让你掐~”他把胳膊大咧咧放到唐非糖面前,大义凛然道,“你随便掐,想怎么掐就怎么掐!掐完,下课了我给你抢红烧肉去!”
唐非糖一把抱住陈拓:“我太高兴了!”
陈拓两手悬空,脸上慢慢染上红晕:“那你也不能占老铁便宜啊。老师说,高二了禁止早恋……”
唐非糖:“……”
你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最初的激动过后,唐非糖匆忙收拾了一下书包,飞奔出教室。
陈拓在后面大喊:“快上课了!你干吗去?”
“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肚子痛!”
说罢,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看着她健步如飞的身姿,又想了想那个请假理由,陈拓陷入了沉思。
*
另一边,唐非糖快步跑出了学校。
保安大爷在她身后大喊:“同学,上课了!”
唐非糖随意地挥挥手,一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了。
保安大爷看着唐非糖眨眼消失不见,唉声叹气了半天,觉得现在的孩子明明有上好的机会却不好好学习。
想想他们那个年代,想读书都难。
唉。
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现在只想马上回家,确认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还好好的,活着。
这个时候的唐家,住在市中心的清风苑。
这里是市中心唯一的独栋别墅区,最特别的存在,有钱也买不到,云集了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唐非糖记得,自家在城郊还有处庄园。
但为了方便她平时上学,暂时长居清风苑。
学校距离清风苑很近。
她打车,也就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保安认识她,亲切地打招呼:“糖糖,今天这么早放学啊?”
她恍惚应着:“请假了。”
匆匆忙忙朝自家走去,仿佛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
然而,到了家门口,唐非糖却踯躅起来。
她好怕,这是梦一场,推开门,梦就会醒。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梦见过爸爸妈妈和哥哥,可是每次当她想要去抱他们的时候,就会从梦中惊醒。
醒来发现,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