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怀疑。”
“屠夫为什么杀红袖?”
“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她觉得他有些聒噪,一个眼刀甩过去。
李峤乖乖地不说话了。
梁上还滴着血,地上也满是斑驳的血迹,若想分辨出是人血还是猪血怕是很难了。血迹看得展椒都有些头晕了,她往后窗看去,库房后有一个小山包,山包前尽是歪歪斜斜的杂草,像是有人通过的迹象。
“走,我们去看看。”
展椒说走就走,也不说缘由,李峤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只好跟上去。
果然,穿过丛生的杂草,有一处隐蔽的山洞。
洞里极狭窄,又极黑,展椒正准备拿出火折子,未想一个踩空,身体竟直直地坠了下去。
展椒甚至来不及惊呼,李峤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紧接着,他也踩空掉了下去。
“啊!”
落地却并未觉得多疼,李峤吸了口气,发现身下竟然是厚厚的一层稻草。想是跌入了一个更深的洞,洞里漆黑漆黑的,一点儿光都透不下来。
“展椒?”他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我在。”
他在黑暗中摸索,直到摸到她冰凉的手。她抚慰一般,按了按他的手,打开了火折子,爬起来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
这是个只有几丈宽的酒窖,空气中飘荡着酒香。地上有燃尽的火把还有坐卧的干草,看来近日还有人来过。
李峤转了一圈儿,除了酒什么也没发现,也没有任何暗门,干脆坐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李峤问道。
“先待着吧,刘元霸他们知道我在这儿,若是我长久不回衙门,他们应该会寻来的。”
她说话时气定神闲地看了看上面,这话,倒像是说来安慰李峤的,她自己是一点儿也不怕的。
展椒敲遍了洞壁,皆是结实的石头,看来里面是没有出口了。她手都有些酸了,才刚坐下,忽闻一阵浓烈的酒香。原来是李峤打开了一坛酒,正自顾自地喝着,“展椒,这酒真香,你要不要尝尝?”
她偏头去看他,火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眉目里星芒流转,在她看来尽是温柔。
李峤望见了展椒瞳孔里自己小小的身影,鬼使神差的舔了舔唇,做出一副酒很好喝的样子,又问了一遍:“展椒,你要不要尝尝?”
他全然不觉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殊不知这一切看在展椒眼里,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展椒缓慢地眨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浓厚的阴影,眼神幽深,点光如炬,慢慢倾下身子印上了李峤的唇。
李峤只觉唇上一凉,来不及惊呼,那人灵巧的舌已钻入了他嘴里,整个人也顺势压在他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干草堆上。
她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一直手扶在他腰上,舌尖窜动,将他嘴里的酒香尽数卷入嘴里。
李峤脑袋里电光火石激荡,酒坛倒在地上,酒液正汨汨地流着。不只是酒太烈,还是光线太暗,他人也迷迷糊糊起来,任由她吻着……
两人唇舌交缠,分享着那一口酒香,分享着缠绵悱恻的吻,期间或闻展椒低沉压抑的喘息声,李峤身上很快便热烫起来。他没有回应,她却越吻越深,越吻越激烈,吻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却依旧没推开她。
直到他感觉展椒温热的手探到了他衣襟里,他猛地清醒过来,“啪”的一声,缠绵的吻被他的耳光打断。
打完他也自觉有些用力过猛了,可脸上仍是一派愠色地看着她,还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
可她竟仿佛丝毫都不觉得疼,还咧着嘴哈哈笑着,“你真好亲。”
他被这话噎得怒气更胜,扬手便又想打下去,可又觉得有失君子气度,半天没下得了手。只见她眼中笑意愈深,伸手抓住他的手覆在了自己发烫的脸上。
“还是挺疼的。”
他手指温凉,像初雪覆盖,冰冰凉凉的让人贪婪。
可却是注定贪婪不得的,下一刻那温凉就已狠狠抽离。
“滚,离本王远点,本王不好龙阳!”
她闻言还是笑。
“你……你真是不知廉耻!”
“廉耻是什么,又不能吃。”
她继续笑。
他却气极,可在这方寸之地又发作不得,转了半天可又想不到出去的办法,只好坐得离她远远的,闭上眼,再不投给她哪怕一寸眸光。
她看着他忽明忽暗的侧脸,抿嘴笑了。而他嘴里还有酒气,和着她身上类似柑橘的香气,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迂回游荡,叫他心乱如麻,思虑不得。
斑驳的石壁上一灯如豆,殊不知,这半生爱怨嗔痴都自这刻起开始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