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村村口的小酒馆。
门口有一棵桃花树,正静静地开着花儿。
小酒馆来了一群官差,他们各个拿着铁锹、锄头,刚铲除完冯掌柜种的罂粟,均是一身疲色。
酒馆里,同样满身泥污的展椒,正与一位年轻捕快对坐饮酒。其实从赖银一案升堂,展椒就一直待在京兆府。
年轻的捕快名唤杨逸之,是京兆府年轻捕快中的翘楚,比展椒年纪还轻些。展椒常与京兆府打交道,所以认识杨逸之。
大案得破,罂粟亦除,两个人面上皆是喜色。
原来,是展椒想了一个连环计,请了两个可靠的外地人装扮成客人,挑着一担银子来富贵楼寄存,想以此试探冯天魁。不出意料,冯天魁还真是个贪心的人,果然朝那担银子伸出了黑手。
其实,京兆尹审案时跑来报告,说王狗娃经过城隍庙门前时被神灵天惩一事,是展椒让杨逸之故意这样说给冯掌柜夫妇听的。展椒助京兆府由赖银一案入手,终于智破了阿巧被杀一案。
“展大人果然足智多谋,不愧是北镇抚司的智囊,逸之佩服。”
“逸之过奖了。”展椒低首含了一口酒,又问:“逸之,你好像并不认识阿巧,为何因她这案子特意找我?”在婉仪公主找过展椒之后,很久未见的杨逸之也来找过她,这叫展椒有些纳闷儿。
“实不相瞒,阿巧的父亲柳伯父是我阿爹阿娘的一位故人,阿巧失踪一事,叫阿爹阿娘很是着急,京兆府久查未果,我想着,也只有你有办法了。”
展椒了然,点了点头。
杨逸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捕快,但他的父亲是当朝首辅杨遇安,母亲是曾经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女神捕”周缨。现下周缨上了年纪,闲赋在家了,他便接了母亲的衣钵,留在京兆府供职。
杨遇安夫妇,还有婉仪公主,都对那佞臣之后柳仁百般护佑,看来那柳仁,确实不简单了。
连带着展椒对当年柳仁之父太师柳儒意满门抄斩一案,都生了颇多的好奇心。
坊间都传,当年的新科状元沈兰亭,一路青云直上坐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是为了能扳倒柳儒意。听说她亲自去抄了柳家之后,就摘了乌纱自请辞官了。也有人说,她辞官是为了拿乌纱帽换柳仁的性命。
可展椒又听说,那柳仁年轻的时候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无恶不作。按道理,沈兰亭不应该为柳仁求情啊?
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当年之事,后人众说纷纭,反倒叫她对真相好奇得愈发紧了。
这厢杨逸之带着一群官差吃罢喝罢,坐船准备回到城内。船至江心,本来还风平浪静,一群人心情大好,正大声谈笑着,忽地一个浪头打来,船差点儿被打翻。
众人抓着船舷,全身都被浪淋个通透,再抬眼,发现撑船的船夫竟然不见了。
官差里会撑船的,早先已经随周大人一起走了。大家顿时恐慌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四处寻找着船夫的踪迹。就在这时,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船底不知何时被凿开了一个洞,正汨汨的往往船里面浸着水。
展椒试图去堵住破洞洞口,可洞口太大了,她心里也慌,实在是没有办法。
此刻正在江心,随时都有可能还有浪头打过来。船上的洞也堵不住,怕是不多时也会沉了,眼下真真儿是到了十万火急的危险时刻。
“不行,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船补上!”
“快,找找有没有补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