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玉却是笑着拉了灵霏的手,而后轻叹一声:“若是还如同从前一般,又如何能同你姐夫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呢?你且放心吧,我既是决定要在京中安身立命了,便绝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你!”
她这感慨的语气,也让灵霏的心里头暖洋洋的。
本以为她就是说来气秦月悦的,却是没成想,前厅里头当真放了几箱子好东西,都是专程留给灵霏的。
然而还没等秦月悦看到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一旁宫中的嬷嬷已经开始催促了:“悦嫔娘娘,咱们该回宫了。否则,皇后娘娘要不高兴,便又要唤您去站规矩了!”
“咳咳咳——”
秦月悦忙轻咳一声,想掩饰住嬷嬷说的话。可事实上却是,该听到的人,俨然都已经听到了。
她要走,原本这秦府众人都是内心里欢喜的。
却有一人,脸色一下子变了。只瞧着孟晴扑上前去,就拉住了秦月悦的手:“悦儿,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便只留下我一人在这府中被她们欺负了!”
大约是在庄子里待着害怕了,如今总算能回来了,又瞧着秦远山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所以孟晴有些狗急跳墙。
此刻将秦月悦当做了救命稻草,自是要牢牢将这稻草抓在手里的:“悦儿,你带娘走吧?!好不好?你带娘入宫!到宫中之后,娘哪怕伺候你,做个奴婢都成。悦儿,你不能丢下娘一个人在这吃人的秦府之中啊!”
“哼,放肆!”
可还未等秦月悦说什么,秦远山就上前一步,拉扯了孟晴一把:“这是在胡言什么?!她如今是宫中娘娘,便是皇后娘娘都没有这个权利让娘家母亲进宫伺候。你这般说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要怀疑我们秦府?!”
孟晴已然是没有了旁的办法,一边便甩开了秦远山:“那又如何?!在你的心里只有这秦府罢了!我伺候你这么多年,你说甩开我就甩开我。我不管,我要和我的女儿进宫去!”
她这撒泼打滚的样子,叫秦远山一时拿她没了办法。
“嗤——”
倒是听得一旁的梁一沉嗤笑一声,语气不屑:“这秦家若是在圣上那里丢了脸面,只怕悦嫔娘娘在宫中也不好过。如今这勉强的脸面都要维持不住了,你还是多替悦嫔娘娘想想吧!”
这话一出,连秦月悦都是难得地点了头,而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孟晴:“娘……你便在这秦府安心待着就是了。你放心吧,如今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你是受了圣上亲自封赏的!待女儿在宫中晋至妃位,必然要让这秦府之中所有人都给你道歉。母亲,你安心就是!”
瞧着秦月悦眼中的神色,孟晴又怎会不知,她绝不可能带自己进宫呢?
于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月悦离去之后,秦远山的表情冷了下来。
孟晴越发地哭闹了起来,任茜茜却只着人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而后对外告知她生病了,便是圣上也总不好多管他们秦府的事情就是。
没了秦月悦和孟晴的聒噪,这回门宴才算是和乐融融。
用了午饭之后,梁一沉又在府中留下,同秦远山和秦岳说了话,又和秦若海下了一盘棋,便到了将近傍晚时分。
虽说秦府自然是要留他们吃饭的,不过梁一沉似是另有打算,灵霏也说是府中还有事情要办,便先告辞。
上了马车之后,梁一沉便将自己的脊背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瞧着似是不大高兴。
灵霏不明白又是什么地方惹了这男人不快,只是缩了脖子坐在一旁,一言都不敢发。
只过了一会儿,听着身旁的嘈杂之声渐渐小了起来,灵霏才稍稍掀开车帘,发觉他们竟不是在朝着伯公府回去,而似乎走向了出城的方向!
她转头看向了梁一沉,只是还未等她说什么梁一沉便感觉到了一般,虽仍旧闭着眼,却是开了口:“你且放心吧,如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自不会将你带去卖给人牙子就是!”
所以……这个男人是在开玩笑吗?
灵霏微微皱眉,探究的目光在梁一沉的身上上下打量,心里头直犯嘀咕:他开玩笑怎么也和生气了一般?
灵霏却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方才在秦府,可是什么人惹了你的不快?叫你……瞧着如此不高兴?”
如今既然是嫁给了梁一沉,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
梁一沉终于睁了眼,而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想起后日便是容泽的婚礼,心里头便不大畅快。也想着,咱们成婚那一日他便叫咱们难堪,咱们也总要回敬他些什么才是。”
这男人,可真小心眼儿啊!
灵霏微微皱眉,考虑到他如今的身份,多少还是要劝解一番的:“你如今是堂堂伯公爷,圣上跟前儿的红人,便不要与他多做计较了吧。这些日子听闻他们容府之中也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只怕是成婚那一日,容大将军和容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你若是再闹,他们告到圣上那里去,圣上便是心里头宠你,可总归要给容家一个交代的。”
说完这话,灵霏就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奇怪,梁一沉又不是圣上的女人,怎能用“宠”这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