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这局面是僵持不下了,灵霏却发觉,一直端坐在喜轿之中的方洁动了动——
她没有说话,却站起身来要往外走。但因为看不清前面的路,所以在这轿辇之中撞了一下。
喜婆子瞧着这情况,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方洁,引着她朝外走,而后还一边喊道:“新娘子下轿咯——”
不得不承认,方洁在这种时候做出的这样选择,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虽然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但是到底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毕竟该给容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就瞧着方洁缓缓地朝着上头走了去,容泽则是站在她的身侧。两人的手里头虽然同时拿着一根喜庆的红绫,然而便是这么站在一起,却仍然能感觉到两个人的疏远。
火盆就放在容家的大门口,方洁安安稳稳地将那火盆跨过去,荣这个则是先她一步走在前头,一前一后的样子,便是周围的祝福声滔天,也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深刻的情感。
但好歹,容泽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安安稳稳地拜了天地之后,就有下人先一步将方洁送去了后头的洞房。
灵霏特意看了一眼,方洁身边的朋友都是随同娘家人而来的,自然也包括平日和灵霏要好的江玲薇。
灵霏成婚的时候,蒋凌飞也来了,而且还送了灵霏一份大礼:一对成色极好的和田玉壁。
听闻方洁曾为了此事和江玲薇闹了许多不快,可如今能陪在方洁身边的,不也还是江玲薇吗?
灵霏原本是该在外头同梁一沉站在一起应付朝臣们的女眷的,偏偏方洁被送去洞房之后没多久,江玲薇就跑来了前厅,扯了扯灵霏的衣袖,神色似是有些为难:“阿霏,和我一起去后面吧?”
灵霏和方洁的关系就差到了水深火热的那一步了,自是不太愿意去。
可一旁的量一次听了,倒是对灵霏笑道:“你去吧,外头有我。”
一句“有我”,仿佛是在告诉灵霏,不会有人敢欺负她的。
灵霏便依着江玲薇,虽她一同走向了后头,对江玲薇却是发自内心的关切:“怎么了?瞧着你脸色不大好啊!”
江玲薇轻叹一口气,脚下的脚步也放缓了几分:“刚才在外头的事情你也瞧见了,这会儿子她正在里头发脾气呢!要见你也是她的意思,不过你放心吧,今儿是她的大婚之日,我想着她大约并不会为难与你,砸了自己的场子,倒是不值当。”
对江玲薇,灵霏是无条件的信任的。
果真到了后头洞房的时候,虽说瞧着方洁已经扯下了自己的喜帕黑着脸坐在床上,周围的丫鬟们也不敢吱声,但她却并没有对灵霏太不客气。
瞧着灵霏进门,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对着桌子努了努嘴:“坐吧?”
平日里方洁但凡是见着自己,总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所以此刻她突然转了性子,倒是让灵霏有些意外,却还是将祝福之语说出了口:“恭喜啊,你今儿真好看。”
她说的敷衍,方洁也听听就作罢了:“我让阿薇喊你过来,是有事相求。”
这般黑着脸,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可看在今儿是她和容泽大婚的份儿上,灵霏自然也是要笑脸相迎的:“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得上的,必然义不容辞。”
于是方才还沉了脸色的方洁,此刻却如同泄了气一般,突然整个人就有些颓然了下来:“你能不能……一会儿劝劝他?”
他?说的是容泽?
这倒是让灵霏觉得有些奇了:“我?劝他?我能劝他什么?”
方洁这么说,几乎相当于当着江玲薇的面儿,承认了自己和容泽有点儿什么似的,这让灵霏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方洁看着灵霏的眼眸之中,是难得的示弱和服软:“你也看到了,他方才在门口那般做法。”
方洁的心里是当真委屈,竟是红了眼眶:“若是一会儿闹洞房的时候,他再如此做派,岂不是要将两个府中的脸面都丢的一干二净了?!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的话,他或许还能听三分。”
说真的,灵霏不是不想帮这个忙。
但是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抬眸对方洁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吧,一会儿我就去前头,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我们伯公爷。伯公爷和容小将军之间说这话,大约更方便一些。”
“你……你什么意思?!”
方洁却因此瞪大了眼睛,看着灵霏,眉头紧皱:“你不是不知道,阿泽如今有多讨厌梁一沉。你这不是……这不是让梁一沉看我的笑话吗?”
她本不该这般直呼梁一沉的姓名的。
灵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方洁,倒是直言不讳:“可你让我私底下劝说容小将军,又是哪门子的事情?别说我和容小将军本就什么都没有,便是我如今是伯公夫人这身份,也不该私下同小将军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