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躲在梁一沉的怀中,灵霏“咯咯”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难做的!”
“哎——”
可从梁一沉的胸膛之中,却发出一声闷闷叹息:“阿霏,你就是太懂事了,让我都不知该如何对你了,你知道吗?”
这话,灵霏是真的没听懂!
再想多问一句的时候,梁一沉却已经放开了灵霏,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一路都有人跟着咱们,我和容泽商量好了,今日半夜就启程,我会叫人换一辆马车。瞧着,这泉州城的水,还很深啊!这一趟果真是没有来错!”
他来是有正事,灵霏也不便多问,只是听着外头的热闹,打开了窗户:“诶,从这竟然能直接看到街上?”
梁一沉走到灵霏的身边,笑了笑:“若是想下去就下去逛逛,带着梁拔,早些回来就是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约是不能陪你了!”
京中的人家,不是最介意家中女眷抛头露面吗?
灵霏惊喜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一沉:“我真能下去逛逛?”
看着她这般模样,梁一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一般地难受了起来。
于是点头,含笑,没有让灵霏发觉他心里的难过:“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这般来问我。只是有一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能带上梁拔的时候就带上梁拔。若你钱不够,只管记在伯公府的账面上就是了。”
他这话,倒是让灵霏舒心一笑,而后眨了眨眼:“我就是想下去买串糖葫芦,怎会钱不够?再说了,咱们不是不能叫旁人知道身份吗?自不能记在伯公府的账上才是呢!”
说罢,才转头喊了小蕊和粉儿一起下了楼。
说真的,这小小镇甸和京中的景象,还真是大不相同。
似乎更有人情味,让灵霏想到自己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的泉州城。
那时候,在大夫人去世之后,娘亲就管着府中的杂事。外头庄子上的管事的们来府中的时候,娘亲总会让他们带来许多灵霏喜欢的玩意儿:一碗冰粉,一串糖葫芦,一直布老虎,彩色的小花儿……
如今当这些东西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被灵霏捏在手里的时候,灵霏才意识到,她这一生所求的其实并不多。
于是灵霏到底是让自己放肆了一把,买了一大堆小东西,一直到了暮色将近的时候,才回了客栈之中。
此刻这镇甸正是热闹的时候,客栈之中也来了许多过路的旅客们。
梁一沉和容泽正坐在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已然准备好了饭菜,见着灵霏进门,梁挺也招呼着灵霏过去。
瞧着灵霏眼神晶亮,梁一沉的嘴角也带了笑,眼神落在了梁拔手中拿着的一个大包袱上头:“买了这么多东西?”
灵霏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是……买多了哈!不过给你也带了!”
她变法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乌木簪子递给了梁一沉:“瞧着你日里暗色的衣服多,看着这个就觉得与你很合适。不过后来想想,这簪子虽然是乌木的,却是外头的小手艺,也不值钱,只怕配不起你的那些冠子呢!所以买来玩玩罢了。”
梁一沉看着那简单的簪子,却是爱不释手地在手心里摩挲:“这一路正好可以带,夫人有心了。”
“咳咳——”
他们二人这你来我往的样子,到底让容泽忍不住轻咳一声,而后皱眉对身后小厮问道:“夫人呢?怎么还没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却忽而听到这厅中有人赞叹:“哇,你看,那个女子长得真美啊!”
众人循声望去,果真看到了从楼上袅袅而下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合欢水碧长烟裙,头戴水晶流苏合欢穗,自楼梯上袅袅而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在这小小镇甸之中,何曾有如此美人儿?
然而再仔细瞧瞧,那人竟是方洁!也不知她是否是故意的,这一身水碧的衣裳颜色和灵霏的倒是相似,可她整个人打扮的如此盛装,却是叫人的眼中只能看到她一人了。
只是……
灵霏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衣裳,又看了看皱了眉的梁一沉,心里有些疑惑:他们不是要低调行事一路往泉州而去吗?怎地方洁如此引人注意,会不会坏了他们的事情?
方洁走向了他们的时候,梁一沉站起身来,脸色已经黑如墨汁。
而容泽的眼中,甚至带着几分愠怒,也不管方洁脸上的笑意,劈头就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方洁穿成这样,想来大约是为了取悦容泽。却没想到容泽如此,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我……我怎么了?我在家中的时候,也穿成这样啊!”
方洁从小锦衣玉食,这话倒是不假。
可容泽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他们这里看来,也是低声对方洁道:“现在立刻上去将这身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