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都没下呢,就过来挖坑,这三房一家子的居心果然够黑的。
若是前世自以为与顾婉芳姐妹情深的顾婉华,为了面子和顾府的名声,无论如何也是要周全一二的,经历了前世之痛,那份同情与虚以应酬的面子,已经全然无有了。
顾婉华接过小红手上的扇子,可劲忽嗒了几下,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自然是舍不得的。”
“三妹妹,二姐姐亦只是借用一下,怎如此不给面子?”也不知是戏精上身,还是触到了顾婉芳的泪点儿,只是瞬时就红了眼眶,眼泪悬在眼底转来转去,让人好不怜惜。
嗯,这样就更像是白莲花了,甄华继续磕瓜子看戏。
“我的嫁妆呢,自打出生那一天开始,娘亲和父亲就专意寻找可意的东西,你知,千金难买心头好。
父母双亲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可算是费尽心思,每每寻到一件看得上眼的,都会开心好几天。”
这个顾婉芳也知道,她母亲早年手里有钱的时候,也是如此,只不过,都给大姐做了嫁妆,轮到她时,竟是不剩什么了。
“给了二姐姐,就等于损了父母的心意,视为不孝。”
在以孝为本的社会,不孝之名一出,这人就等于是毁个差不多了。
“三妹此言谬矣,二姐姐不过是借用一下,怎能与不孝相牵扯?”
顾婉芳是真急了,以前得她那么些好东西,也没这么难缠过啊,今儿是中了什么邪?
顾婉华继续忽哒着手中的凉扇,“借用也是用。
换成一般的物什,借也就借了。
可这嫁妆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从来都是母传女,没有借给旁人之说。”
“你我姐妹情深,我……”
顾婉华停扇打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题,继续说道:“这普通的东西吧,别人用过的就是二手三手货。
这嫁妆嘛,亦是如此。
二姐姐与我姐妹情深,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妹妹再用二手货的,对吧?”
顾婉芳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来不知,这个素来温软要欺的妹妹,竟然还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
顾婉华可不管顾婉芳青白不定的脸色有多难看,继续忽嗒着扇子说道:“如果二姐姐嫁的是普通人家,比如说石家,是个清寒出身的新贵,妹妹我多送于二姐姐些东西,亦当是无妨。
可二姐姐你嫁进的是承恩候府啊,百年勋爵,泼天富贵,我这做妹妹的那点玩意,姐姐想必也看不进眼里。”
其实顾婉芳特想说,我能看到眼里,而且是多多益善,可这话她没办法说出口,而且还不等她说话,顾婉华自顾自的又继续说道:“婚期将近,看来承恩候府对这门亲事还真是欢喜的紧呢!
妹妹是个拙笨的人,也想替二姐姐分忧解难。
不若让三叔和三婶多出些银钱,想来,还是能多置办一些好东西为姐姐长脸面的。”
顾婉芳只感觉心口闷痛,如果家里有银子使,她还用得着低声下气的受这份窝囊气嘛!
强掩着头疼和满心的失落,扶着彩月的手,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不到人影后,甄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哼哟嗨哟的打着滚,“受不了了,表妹你这怼人的手段,真是杠杠的。”
顾婉华依旧不咸不淡的忽嗒着扇子,终究还是被气着了,感觉以前的十几年都是瞎了眼了。
前世被害得死不瞑目,重活一世,这又开始琢磨她的嫁妆了,这是专门盯着她一个人来薅的?想什么呢?
望着笑的止不住的甄华,乘机也想敲打她一番,她可不想再做一次东郭先生,于是说道:“这人吧,总拿别人的情义不以为然,拿得顺手了,就感觉理所当然。
可是这天底下又哪有那么多的合情合理?”
身后的小红气乎乎地说道:“姑娘你可是想明白了,以前二姑娘哪次来不是打秋风的?
也就姑娘你心善,真心把她当姐妹,却是喂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真是只狼,吃人不吐骨头。
前世若不是楚云皓及时赶到,冰天雪的陈尸后山,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成为野兽的腹中食……这是有多恨自己呢,即便是死,也要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因为如此,楚云皓为自己在他的地方立了一座孤坟,做了个伪装,把不知哪弄的碎骨头烂肉的,连同自己生前穿着的那套衣服,撕碎了扔在原来的地方。
所以,萧武所掩埋的就是那一堆碎衣服烂肉,根本不是身死后的顾婉华……就连能找到这些,估计都会令她那个好二姐不舒服吧!
望着顾婉华神情莫名的脸色,甄华摸摸鼻子,有点儿心虚,原以为这是个有着圣母情节的烂好人,岂知,却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