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不禁念叨呢,楚云皓心里想着,婉婉刚提起常欣,这就堵在门口了。
看到来人的模样,常欣委屈地走上前来,娇声娇气地施礼:“表哥风尘朴朴可是累了!”
她身后的丫环司月气鼓鼓地告状:“二少爷屋里的人太可恶,我们姑娘亲手给二少爷做了宵夜,竟是不肯让进屋中,巴巴地等了这许久。”
虽月光皎美,可外边还时不时的飞来一些蚊虫,一路帮着姑娘轰赶,她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却被叮了好几口。
楚云皓本人还未说话,一直照顾他长大的胡嬷嬷从旁边走了过来,“司月姑娘也是太抬举自己了,原就说哥儿不在,让你们自己回去,偏偏要往里闯。
这般的没规矩,也不怕辱没了平南候府的盛名吗?”
司月气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在说她们不自量力,对吧?
“再者说了,奴婢竟是不知,盏茶的工夫也能算是许久。”胡嬷嬷说罢竟是鄙视的打量着这主仆二人,言外之意似是在说,一对不识数的主仆,啧啧!
胡嬷嬷眼神中的鄙薄太过明显,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常欣哪能看不出,可胡嬷嬷这人身份尤其特殊,真不是她惹得起的。
原因是当年宫里的楚贵妃生下一对龙凤胎,第二天平南候府夫人就生下了楚云皓,间隔不到六个时辰,龙颜大喜,直说这是缘分,于是便下旨遣了最信任的胡嬷嬷亲自照顾这位与太子同月份出生的平南候府的二公子。
常欣气恼的暗咬着唇瓣放低身段,略施一礼,“下人无状,还乞嬷嬷见谅则个。”
胡嬷嬷昂着头,从鼻孔中‘嗯’了一声,眼神上扬,“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回吧!”
完全是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小姑娘一般计较的高高在上。
“欣儿亲手与表哥做了宵夜,还请……”
话未说完,就又收到了胡嬷嬷的第二波鄙视,“哥儿是爷们儿,自小修身养性,从来都是过午不食。”
“可是……”
胡嬷嬷蹙眉,心道,真是讨厌,这位表小姐这脸皮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厚呢!
“再者说了,大晚上的,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名誉不重要,我们哥儿自幼洁身自好,是要参加科考的,岂能有损声望?”
这话是不是哪里有误?
当今社会对女子颇多苛刻,男人却三妻四妾,即便发生点儿什么,吃亏的也是女子,要在胡嬷嬷这里,倒是反过来了呢?
大家都是亲戚,即便是要参加科考,也不必太在意一起喝杯茶送点东西的吧!
就连楚云皓都感觉到了不妥,轻咳一声,“天色已晚,夜黑露重,明日尚要早起,表妹慢行不送!”
对于这位表妹,毕竟是自小一起玩过的,而且前世的时候,这位表妹对自己也还算是有些情义。
奈何,顾婉华死后,他心如被剜,一个无心之人,还能再激起何种感情?
并且,他一个只有举子功名的浪荡子弟,根本入不得常家人的眼,继祖母为了巩固自己在楚家的地位,费尽心思的把他与常欣撮合到一块儿的愿望,只能无疾而终。
望着表哥头也不回的走进院子,常欣两手紧握,保养极好的指甲,深入掌心,激灵灵疼了个来回,不争气的眼泪缓缓下落……
“姑娘回吧,明天二少爷不也要一起许愿吗?”
司月的话提醒了常欣,对哟,又不是吃奶的奶娃娃,不信胡嬷嬷这个老虔婆能一刻不离的跟在身边。
刚抬腿要走,就听到了胡嬷嬷的声音,“这几日可真苦了哥儿了,人都瘦了一圈,可得好好补补了。
晚上用宵夜不易油腻,奴婢亲手炖了银耳莲子羹,还加了一味补药,是从太医院那里得来的药膳的方子……”
常欣一个趔趄,若不是司月扶着,竟是险些摔倒,说好的洁身自好呢,说好的过午不食呢?
还真是,啪啪啪的打脸呢!
胡嬷嬷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手一挥,让人去取温热着的那盅补汤,亲手端着,喜笑颜开地说道:“哥儿啊,不凉不烫,正正好呢!”
楚云皓面无表情的接过,一饮而尽,脸色却并不大好看。
“哥儿,这是病了?”
胡嬷嬷用手抚上楚云皓的额头,“唉哟,真有些烫呢,奴婢让人请大夫!”
楚云皓哪能让她去请大夫,真若请来还不够丢人的,赶忙制止,“回的急了,有些发热,一会儿就好。”
胡嬷嬷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哥儿都过了弱冠之年了,奴婢培养了几个模样性情都好的姑娘,不如唤来看看,合意的就收了做通房丫头。”
楚云皓立时就沉了脸,“胡嬷嬷……”
尊卑有别,这是她一个奴婢该插手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