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着小妾去顾老太太房中请安,陈香月还心有惴惴,羞羞怯怯地跟在顾文风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幅我见犹怜相。
“娘,”顾文风给老夫人施过礼后,又转身对向甄氏说道:“夫人,之前忙得一塌糊涂,竟是连茶也未敬,当是失礼的很。”
顾老夫人眉风未动,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香月的肚子。
甄氏坐在老夫人下首,眉眼未动,淡淡地说道:“敬不敬茶的,不过是个形式。
后宅的女人嘛,当以子嗣为重,只要顾全了自己的肚子,能够顺利诞下老爷的子嗣,谁还能小瞧了你去?”
陈香月一噎,当年姨娘接连生下了她和胞兄之后,立马就在陈府站稳了脚跟,连顾茹这个后进门的正妻都得看姨娘的脸色。
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她也想真的怀上啊,可这里却是空的,没货。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在围场受过凉之后,每逢阴雨天,小腹就小坠般的疼,连月事都不准了,时不时还有异味儿。
“礼不可废!”顾老太太手里搓着核桃,眼皮未抬,这便是准了她这个妾氏的身份了。
甄氏心里发苦,女儿说的太对了,不要对老太太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人心总是偏的,而且永远会偏向血脉相联的儿子那边儿。
若不是女儿捏了一下她的手,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偏头说道:“母亲教训的极是!”
在顾府,她这条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一意孤行的话,反还要落个下乘,既然如此,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
不只是顾老太太,就连顾文风都给甄氏投过一瞥赞许的眼神。
看着甄氏神色不变的喝了一口陈香月敬上的茶,拨下头上一支银簪子,略带歉意地说道:“既吃了你一口茶,总也得有个见面礼,事先也未做何准备,这支簪子虽然不值个什么,却是当初老爷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如今就送了你吧!”
顾文风心头一紧,直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滑走,盯着那只半旧的银簪子,心忽然空了一大块,难受的紧!
他的夫人还真是大度,什么时候起,连当初两人的定情信物也都可以这般抬手送人了。
到底,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直到被陈香月似是不经意般碰了碰手指,这才醒过神来,想起昨夜情浓之时,陈香月的求祈,瞬时将方才的失神和不快抛至了脑后。
“华姐儿,”转头对向站在甄氏旁边,却连眼皮都没甩他一眼的女儿,硬着头皮说道:“你们那宅子整理的如何了?”
文乾帝赐了楚云皓一座宅子,说是让他成婚用的,可之后楚云皓就去了大梁山剿匪,根本没时间规划和设计。
在文乾帝命礼部协助修理之时,把这件事交给了顾婉华,并且说是,尽可按照她的心意来布置和规划。
想着是自己以后要长长久久居住的宅子,顾婉华倒是也没客气,在甄华这个无所不能的奇人相帮下,跑了几趟那处宅子,并且还像模像样的做了设计图纸,只等明年开春破土动工了。
如今乍然听父亲问起,倒是一愣,“与礼问的人商量过了,如果楚将军无有异议的话,就按图纸整修,明年春天破土动工。”
“甚好,甚好!”顾文风轻咳两声,继而又问道:“最近有无进宫?”
顾婉华微蹙起眉头,皇宫那种地方,从来都是非之地,尤其是那里还有个曾对自己居心不良的七皇子,没事儿谁往那地方扎堆啊!
遂摇摇头,“天寒地冻的,还是窝在屋子里舒服。”
今年这个冬天出奇的冷,一尺多厚的大雪都下了三场了,漫天遍野,雪都没有化尽过,从来都是前一茬未尽后一茬又续上了。
为此,她在第一场雪下过之后,花大价钱让人给楚云皓做了件保暖性极佳的貂皮大衣,专程从镖局中托人快马加鞭送去了大梁山的行政衙门。
顾文风用力搓了搓手,原想着女儿素来乖巧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的,岂知,人家根本没那意思,真是白疼她了。
“宫中有种除疤膏,听说这种东西效果奇佳,用料十分考究。”
顾婉华明白了,这绕来红去的,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的小妾讨要除疤膏呗。
“确实效果不错,当初甄华表姐喝多了酒,脸朝下从二楼栽了下来,直接破了相。
就是用的除疤膏,现在那脸平平整整的,也没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