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也只有霍氏能接,而且还最噎人,“她怎么不敢?若无小姑子穿针引线,陈家庶女便是连大老爷的帐篷都进不得。”
这话却是事实,让颇感心虚的顾老太太无语。
但这还不是最引人争议的话题,紧接着顾婉华又抖出一则爆炸性消息,“陈姨娘好歹是咱们顾家人,是罚是送回陈家,都不当什么大事儿。”
甄氏险些没锤这个倒霉孩子,这还不叫大事儿,难道天塌下来才算是大事儿吗?
“华姐儿,可是还有什么事未说?”
“这陈姨娘胆大包天,竟然接出了被陛下送去朝音庵的陈香云,如今就安置在永祥胡同里。
这婆子一家老小,姑娘女婿儿子儿媳都在那伺候着呢。”
未待众人从震惊和不可思议中清醒过来,顾婉华又暴一猛料,“而且,这陈香云已然身怀有孕。”
消息太令人震惊了,顾老太太终是没崩住,瘫倒在床上,半天才锤床大骂,“造孽啊,造孽,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顾婉华在一旁贴心的替她顺着气儿,“祖母莫急,早上时候,孙女儿已经从父亲那里将那处宅子的房契要到了手上。
若是圣人相责,就说是孙女儿的嫁妆便可。”
这其实是楚云皓昨夜出的主意,若算做顾婉华的嫁妆,陈香月顶多算是偷着用府里的资源藏匿胞妹,如果是在顾文风手里,性质就会截然不同。
而且,即便圣上相责,因着楚云皓此番的功劳,也能大罪化小小罪化了。
“我的儿,都是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连累了你。”
老太太抱着顾婉华哭得眼泪涟涟,把刚才受罚的婆子都看呆了,为皇家保下子嗣,这怎么无功还有罪了呢?
她当初不就是看到了陈姨娘的胞妹怀了皇家的孩子,才巴巴的贴上去的吗?
可惜,无人替她解答。
若说这婆子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些,她这是以寻常人家的思维来考虑子嗣问题的,而且就连顾家这种世家,都不想血脉外流,才把陈姨娘接回府上的。
可这些全都是寻常人家,而且也都是有了嫡亲的血脉之后,对于皇家那自然又是不同了。
从来就高人一等的皇子皇孙,想要为他们生儿育女的人那还数得清吗?当初皇上明明知道陈家庶女已经与七皇子有染,却毅然决然的把她送进了朝音庵,并杖责了七皇子。
这就表明了帝王的态度,不准备与陈家发生任何关联,此种情况下,陈香云再生下为孩子,那不是找死吗?
若是个懂事的人家,堕胎药喝下去,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也就罢了,偏她要再折腾出些幺蛾子来,还想着在顾家的庇护下偷偷生下孩子。
她也不想想,七皇子翻年才十六岁,如果他想,多少孩子生不出来?最重要的是,当初礼部尚书石大人,就因此事顶撞了文乾帝,给了准备结秦晋之好的皇帝一个大窝脖。
当然,七皇子虽然说不上歪瓜裂枣,也算不是英俊帅气,以顾婉华的眼光来看还有几分猥琐,模样还算上乘,想嫁他的勋贵之女也大有人在。
在石家回了亲事儿,文乾帝杖责了七皇子后没多久,冷妃娘娘就为他订下了五城兵马司杜大人的千金,杜月娇。
前头那边不过刚下旨赐婚,皇子成婚规矩多,排场大,就六礼下来也得走一年多时间,这还没正式开始呢,陈香云这肚子里就要真蹦出来一个庶长子,这是在打谁人的脸?
普通勋贵世家,一碗落子汤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
毕竟梅花宴那件事儿,产要责任不在于陈家,所以,皇上愿意给陈家一个脸面,将人送去了朝音庵,而未追究责任。
可是,如果陈香云真的不声不响的在永祥胡同的那所顾文风名下的宅子里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将会给顾家带来莫大的灾难。
轻点儿来说,那叫藐视君恩。
重点儿的话,那就是违抗圣旨,藐视法度。
何为法度?有时候皇上的话就是法度,吐字成钉,不是法度是什么?
没用多长时间,顾文风也赶来了,知道事情经过之后,羞愧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儿子无能,受人蒙蔽。”
无能没出息是真的,明知道陈香月是陈家作套塞给他的,还能心甘情愿的与之欢好,连这么点定力也无有,不是无能是什么?
蒙蔽也当有之,毕竟,顾文风为官多年,再糊涂也不会把陈香云从朝音庵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出来的,而且还妄想着等陈香云把孩子生下来,这不是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