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西北的动作愈加频繁,怕是不能再拖延了。”暗凛是暗卫营的二把手,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焦虑,“王府外可疑的人足足增加了两倍,对方尤其谨慎,我们的人试探了几回都无功而返。”
暗卫营想来无往不利,第一次碰了钉子让他不安,若长此下去,京都必然出事。
顾承霄周身被戾气所围,沉默片刻,开口道:“这几日将王府的暗卫撤去一半。”
“主子!”暗凛震惊出声,王府外逗留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且不怀好意,若是撤去暗卫,主子的安危……
“不必担心,他们伤不了本王。”顾承霄似乎并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还有何事?”
暗凛摁下心中的担忧,复又恭敬道:“永安侯昨日去了城郊,属下怀疑他与兖州铁矿被盗有关。”
顾承霄一双凤眸眯了起来,暗卫营向来讲求证据,若非有了八/九成把握,不会轻易下结论。
这个永安侯,当真是不安分!
他还未开口,忽然瞥见内室一抹紫衣闪过,随即吩咐暗凛退下,朝着室内说道:“出来。”
沈嘉仪果然从屏风后慢吞吞地挪了出来,她许是刚醒,发丝微乱,衣襟略散,露出胸口一片白嫩的肌肤,缠着纱布的玉足没有穿绣鞋,正蜷着珍珠一样圆润的脚趾,莫名地娇憨。
顾承霄不为所动,斥道:“本王倒不知,你还有偷听的坏习惯。”
“没……没有。”沈嘉仪紧张地攥紧衣袖,将视线投至地面,“臣女什么都没听到,方才臣女醒来,只觉嘴里苦涩,便想拿些蜜饯来吃,却被王爷叫住……”
“回雪凌苑去,”顾承霄并不看她,“弄月已在外头等着。”
小姑娘果然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可走到半路,又停了,转身眼巴巴地看着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欲言又止。
其实方才她听到了只言片语,若兖州铁矿失窃真的是爹爹所为,恐怕整个永安侯府都将覆灭,这可是造反啊!
她紧张得捏紧拳头,小指甲死死地抠着手心,现在爹爹的性命全掌握在摄政王手中,她如果开口,会不会有转机……
顾承霄冷眼看着那抹犹豫的身影,知她并不想走,早在那抹紫色的身影躲在屏风后时,他就已经察觉,可不知为何,他竟允许沈嘉仪听到了有关永安侯的密报。
自从与赵九阑结亲后,永安侯便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行事,变得小动作频频,直至如今竟然开始插手兖州铁矿。
沈嘉仪现在虽身处摄政王府,与外头断绝了消息,日后难保还会成为权势交易的筹码。
更何况,这样柔弱可欺的小姑娘,若真的落入沈氏手中,还由得她自己么……
还是太娇弱了些……
顾承霄静静地看着小姑娘一瘸一拐地走近,掩下心绪问道:“想为永安侯求情?”
小姑娘抬起那张堪称绝色的脸,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呵!”顾承霄笑里没有丝毫温度,“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何要放过永安侯?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见沈嘉仪眼圈泛红,他又说道:“永安侯以你为筹码送到本王身边,后来被赵九阑威胁,又将你许给赵九阑,这样一个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的父亲,你为何要为他求情?”
赤足而立的小姑娘似被戳中了心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紧紧抿着唇不出声,顾承霄眼眸渐深,看了半晌,终于拍了拍自己的左膝,朝她伸手,“过来。”
沈嘉仪不动,只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他,有汹涌的泪水自眼眶落下,她擦都顾不得擦。
“本王让你过来。”顾承霄见她哭得厉害,心中猛地被揪起,面上仍不显,用更加摄人的声音说道,“过来。”
可今日的沈嘉仪似是中了邪,像根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终于抬起手背抹去泪珠,哽咽道:“爹爹把我当筹码,摄政王又把我当成什么?”
顾承霄一愣,似乎不明白她所指何意。
“摄政王不说,我也是清楚的,”沈嘉仪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极重,虽仍是温软低语,却莫名带了浓浓的悲凉,“摄政王把我当玩物,当禁宠,当成与外头那些妄想爬上王爷龙床的女人一样,攀龙附凤,卖身求荣。”
她忽然低低笑起来,泪水簌簌落下,“其实也没有待错,我的确是奉父命勾引的王爷,若没有赵丞相中途破坏,我已是摄政王妃,也配得上一句攀龙附凤、卖身求荣。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以为早已与王爷做了了断,可王爷为何又在我与赵丞相大婚之日,设计将我掳来?掳来之后,又为何……”
沈嘉仪哭得有些憋气,细细的喘了片刻,又继续道:“又为何对我多行亲密之事?王爷是以此为羞辱,好惩罚我当年心思龌龊、故意勾引,亦或是惩罚我转嫁他人、始乱终弃?”
“够了!”顾承霄早已皱了眉,眸子里寒沁沁的,是动了怒。
“够了?那么,王爷对我的羞辱够了吗?”沈嘉仪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有豁出一切的冲动,她心中隐隐有答案,但不确定,原本犹犹豫豫的猜测,脱口而出。“今日爹爹的事,也是王爷故意让我听到吧?王爷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她强忍着脚心的痛,一步一步地上前,纤细白皙的手指缠上衣襟,将胸前的丝带解了开,等走到顾承霄身前,她已香肩半露,里面的浑圆若隐若现。沈嘉仪脚下不稳,一下子跌进他的怀里,摸索着去解男人玄色的衣襟。
“够了!”顾承霄单手揽住她,不让其跌落至台阶,另一手抓住那只正替自己解衣襟的手。
沈嘉仪不解地望向他,雾蒙蒙的眸子里蓄满了泪,反问道:“这不正是王爷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