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悦楼的姑娘们吊嗓的吊嗓,练功的练功,有几个偷懒的躲在凤凰阁斜对面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凤凰阁住人了!林妈妈终于舍得了!”
“也不知道住进去的是哪位天仙般的姑娘,好像是昨晚才来的?”
“可不是么,昨晚我起夜,正好看到那姑娘进楼,那身段气度就像天仙一般,”那声音顿了顿,朝另一方向的孔雀阁努了努嘴,“孔雀阁的那位不服气,昨晚还想扯了她的面纱,一比高下呢!幸亏林世子及时赶来阻止了!”
有人低低地惊呼:“你是说令国公府的林世子?”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林世子不是素来只喝酒的么,怎么这回……”
“自然是那姑娘实在是太美了些,没瞧见林妈妈都把凤凰阁赐给她了么?这男人啊,哪个不爱漂亮姑娘的?昨晚那姑娘蒙着面纱,可那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啊,真真是把人魂儿都勾走了,宫姑娘这回可比不了咯!”
“戚!早看不顺眼孔雀阁那位了,同是妓子高傲个什么劲,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众人嘻嘻笑着,又朝紧闭的孔雀阁指了指,散了开去。
孔雀阁内,宫笛抱臂靠在半开的雕花窗前,手中的团扇不知何时已被她折成两半。
她自幼习武,耳力惊人,方才的议论声清晰入耳,气得她险些一掌把那些个小蹄子拍死。
美若天仙?一身红衣的女子闭眼沉思了会儿,脑中浮现出那双惊慌又清澈的眸子,猛得站直身子,推开阁门就往凤凰阁走去。
凤凰阁和孔雀阁都在三楼,一东一西,分占两边,宫笛气势汹汹地走过长长的廊道,正要进去,却被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挡了路。
宫笛秀眉一皱,娇媚的脸沉了下来:“林妈妈?”
林妈妈徐徐摇着玫红色团扇,笑道:“宫姑娘要去哪儿?”
见宫笛不说话,林妈妈握住她的手,将她扯远了些,低声道:“这凤凰阁里的主,听妈妈的,还是不见为好!你还是妈妈我最喜欢的头牌!”
嗤,谁还稀罕你喜欢?
宫笛心里嗤笑一声,又瞧了那间紧闭着的凤凰阁,知晓林妈妈有意护着那女人,正要离开,忽然楼下传来一声爆喝,“人呢!都给本公子出来唱曲儿!”
听声音似乎醉得不轻,宫笛透过栏杆往下看,便看见定国公庶子尹鼎抱着酒坛,摇摇晃晃的要听曲。
可偏偏这个点,天悦楼还未开张,夜半时分的靡靡之色全然消失,别说唱曲儿了,袅袅婷婷的姑娘也不愿出来一个!
那定国公府势头正盛,虽然只是庶子,倒也实在得罪不得,林妈妈一张脸笑出了褶子,讨好地推了推宫笛,示意她下去:“好姑娘,定国公府的公子身份高贵,怕只有你才伺候得了了,快去快去!”
说着,林妈妈还在她后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宫笛最不耐烦伺候这种酒鬼,正要甩开林妈妈回孔雀阁,转身时视线忽然扫过那个紧闭的屋门,她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冷冷一笑,扭着腰肢就往下迎:“哟,奴家当谁来了呢,原来是尹公子啊~”
尹鼎顶着定国公府的名讳招摇过市,名声在京都臭得很,偏他还很得意,见众人忌惮着他背靠得定国公府,行事愈加出格起来,见到天悦楼当列第一的宫姑娘迎出来,他将酒坛一扔,掐着宫笛的腰就往怀里带:“小美人,本公子想你许久了,快让本公子亲一口!”
宫笛忍着心中的嫌恶,靠在男人怀里娇笑道:“公子急什么,咱们进去,奴家还有重要的事跟公子说呢!”
尹鼎绿豆大小的眼顿时一亮,搂着美人儿的腰肢,猴急地就往最近的一间雅座去。刚入雅座,宫笛一双染着妖艳蔻丹的手攀上男人的肩,在他耳侧吐着气:“公子可觉得奴家美极?”
“自然,”尹鼎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乱摸,连脸上的横肉都笑得打颤,“宫姑娘是天悦楼最出名的头牌,美得我心都要酥了。”
尹鼎说着,嘟着厚唇就要亲上去,宫笛忙将手指堵在他唇上,卖着关子说道:“奴家虽是头牌,可却万万比不上另一个姑娘的。”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