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弄月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林忱忙扯开话题,“尹鼎那混蛋怎么看到沈姑娘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想起尹鼎被踹在地上哀嚎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待顾承霄回京后好好添油加醋将此事说一番,看那姓尹的不被整得掉一层皮。
想到这里,他又隐隐觉得不对,林妈妈已得暗卫吩咐,需好生看护沈姑娘,怎么今日竟然有男客执意闯入?
弄月立即愤怒道:“方才奴婢与姑娘好好地待在屋内,姓尹的便带着人闯了进来!当真是嚣张至极!”
“自来到此地,沈姑娘可出去过?”林忱皱了眉。
见沈嘉仪摇摇头,他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这就奇了怪了,照理说天悦楼的人只知道凤凰阁住了个姑娘,你并未与他们打交道,根本没有得罪一说,为何会唆使男客强行闯入?”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就听沈嘉仪糯糯的声音:“是那位宫笛姑娘吗?”
林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无奈道:“宫笛心高气傲,三年前来天悦楼便一举成名,至今稳居花魁之位。此人与其他姑娘多有交恶,你进楼当夜她也无故挑衅,若说是她唆使,倒也合情合理。”
沈嘉仪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便是她怨我抢她锋芒,以后我更加小心,多多避着她就是了。”
“天悦楼鱼龙混杂,我已吩咐在凤凰阁外再加派些人手,定能护你安全。”林忱说罢,见已接近午时,这么一番折腾沈嘉仪也面露疲色,便吩咐弄月去小厨房端些饭食。
弄月应声离开,凤凰阁内只留沈嘉仪与林忱。
林忱在天悦楼喝过的花酒无数,酒场上搂搂抱抱早已司空见惯,说句不好听的,这天悦楼半数的姑娘都在自己胸前躺过。
可今日与沈嘉仪的这番亲密接触,让他到现在都飘飘然,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林忱便鲜少地有些拘束,咳嗽一声道:“尹鼎刚走,怕他回来再找你麻烦,等下人探听好他的行踪,我再离开。”
“多谢林世子。”受他两次搭救,沈嘉仪对林忱多少有了感激之心,她倒了杯茶给他,眼眸里充满了真诚。
林忱浪子的名头在外,脸皮早已磨得不知有多厚,此刻却不好意思起来,忙接过道谢。
一时间两人相对而坐,皆是无言。
弄月迟迟未归,沈嘉仪揪了揪绢帕,犹豫再三终于出声:“林世子几番搭救于我,就不怕摄政王迁怒吗?”
他虽与摄政王交好,可几次三番护着自己,必定会惹得对方不快,若因自己连累林世子,她会愧疚。从小到大,除了巧雨,便再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了,这样的关照让她受宠若惊,却也受之有愧。
林忱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否认,转念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沈姑娘当真觉得王爷此次意在惩戒吗?”
“我将粉玉送还给他,王爷自然心中不快。”小姑娘垂下头,声音难掩失落,“我两次拒绝于他,中途转嫁赵丞相,辜负了王爷,惹得王爷生怒,受此惩戒也是应当。”
“那沈姑娘对王爷,可还有……”
“自然是没有!”沈嘉仪立即抬头,认真道,“王爷如今与高尚书之女心意相通,我绝不会从中坏事。”
这几日她日思夜想,将所有事情掰开揉碎了一一分析,心中已有了些猜测。
此时林忱在场,她不再遮掩,便说道:“王爷与赵丞相在朝堂的争锋,我也早有耳闻,此次大婚他将我掳走,想必也是因为不想爹爹与赵丞相联盟罢了,请王爷放心,我已托人转告赵丞相,此次婚事作废,永安侯府再不会用我的婚事巴结任何人,我亦不会再嫁,只求青灯古佛伴余生。”
“咳咳咳……”林忱正喝着茶,这下彻底被呛得咳嗽起来。
方才的一番话,他听得又惊又慌,惊的是沈姑娘竟然如此冰雪聪明,虽在后院却将朝局看得如此透彻,慌的是她言语中认定摄政王对她毫无私情,自己也对之无半点男女之情,可事实并非如此啊!
他要替顾承霄戳破心意吗?可万一沈姑娘并无此意呢?
瞧瞧她方才俨然一副永伴青灯的架势,一看都不像是有心上人……
“林世子?”沈嘉仪见林忱脸上好几种情绪闪过,以为他真的害怕顾承霄迁怒,忙宽解道,“世子不必为难,我会保护好自己,日后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王爷若想惩戒,我受着便是。”
啊!这这……
林忱更加尴尬了,忙解释道:“王爷究竟对姑娘是何种心思,在下无从得知,可在下瞧着,王爷对姑娘也是极好,姑娘想想,在摄政王府时,王爷派人将你照顾得妥妥帖帖,若说毫无心思定然是不可能的。”
“既对我极好,又为何将我送到天悦楼?”
“这……”林忱被问得语塞,张了张嘴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