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玉羊点头,“小灶房后面有块地不错,我看着没人打理都长了杂草,今早就给锄了,这会儿回去都种上野菜,刚好可以物尽其用!”
“小灶房……后面?”休留闻言脸霎时白了,“你说的可是……开着零星紫色小花的那块地?”
“是啊。”玉羊又点头,“景府别的地儿不是翠竹苍松就是假山奇石,想找块没人管的空地还真不容易,可巧就那块地儿只长着野花野草,我看了几日,也无人打理收拾,所以今天一早就给锄了……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那个、那个地方是……”休留哆嗦地连话都说不顺溜了,“那个地方是师父用来栽培毒草的毒药田!”
“……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一声惨叫划过人来人往的长留城门,惊起一片不知人间疾苦的飞鸟乌鹊。
因了一手铲平家主亲自栽培的毒药田,玉羊被罚在省事堂中关了七天小黑屋。然而拗不过罗先和休留的求情,在马马虎虎关了一天半以后,景玗便赦了玉羊可以在做饭期间自行出入,禁闭也就自然成了半张空文,除了晚上睡觉还得回省事堂打打地铺以外,倒是没什么太多的不方便。
对于治家甚严的景玗来说,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格外开恩,可惜玉羊似乎毫不领情,这几日的饭菜不但变着法子做咸做辛,就连平日里专供景玗的茶点心都从精心制作的糕饼糖水变成了集市里两文钱一碟的炒黄豆。这让景玗不禁有种养了头白眼狼般的邪火,可玉羊毕竟没公开顶撞又不好借机发作,于是小院里终日弥漫着一股诡异的低气压,寻常人等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说,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这一日休留去给省事堂里的玉羊送水,见小丫头正双脚跃起踩着罚跪用的蒲团出气,不禁皱眉道,“你也未免太不把咱们景家的家法当回事了,寻常下人进了这省事堂,别说出门,单就是这鞭子棍棒加罚跪总是免不了的。你倒好,一棍子都没挨上,就连被褥我都给你送来了……到这份上你都还在怨怼师父,是不是有些太不懂事了?”
“不就是锄了他的毒药田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可他还不是把我辛苦收集来的食材种子和植株全扔了,明明已经扯平了,凭什么还要关我七天禁闭?而且这七天里我还得给他做饭?不公平!”想到自己辛苦觅来的食材原料又全都泡了汤,玉羊便气不打一处来,对无辜的蒲团下脚又更重了些。
“诶,也是怕了你了……”休留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水桶道,“其实也没全扔掉……你之前留在小灶房里的那些,师父当时在气头上,的确是全扔了没错。可是你当天傍晚刚挖回来的那些,我却是替你给藏起来了。前几日我试着在我的练功场角落里辟了块地,你那几颗宝贝杂草我都给种下去了,水也浇了肥也施了,但是能不能活……这得等你出去自己打理,我可保证不了。”
“休留你真是个大好人!”玉羊闻言兴奋地尖叫一声,张开双臂作势便要给休留一个熊抱,慌得休留眼疾手快连退三步,玉羊扑了个空倒是回过神来,连忙拍着手掩饰尴尬道,“不好意思,太高兴了……我没恶意啊,不是故意的,嘿嘿……”
休留被玉羊的动作先是一惊,待回过神来,却也是满面泛红,随即仿佛嗔怒一般瞪了玉羊一眼,赌气闪身走出省事堂,重重关上了门。玉羊望着休留气冲冲出走的背影却是有些纳闷,做了个鬼脸心下自忖:这古代人真麻烦,不就是个拥抱吗?这还没抱上呢,就跟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姐姐我还不稀罕咧,哼!
这边玉羊心中不忿且按不说,那边休留闹了个大红脸气哼哼回到小院里,却听到院内传来了许久未听见的熟悉笑声:“说好了伴手礼那便是一定会带回来的,怎样,是交你来审还是我来?”
休留闻声一惊,纵身一跃便是登上了二楼曲廊,直入景玗书房——听着这声音,莫非是慕容栩回来了?
“休留啊,你来得正好。”书房内景玗正与慕容栩分坐两边相谈甚欢,见休留进来,景玗也没介意,伸手指了指地上一个蠕动不止的麻袋道,“替我把这玩意儿解开,看看你慕容师伯给咱们带回了什么好东西。”